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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扶荞就站在窗口望向那座塔,现在时间还早,不到九点,血屍也不像判官,没什么好准备的。塔上的投影又是水漫金山,白娘子的故事孟扶荞已经看了无数遍,书、电视剧——还好几个版本,以及盛希月每个星期声情并茂的讲解……她都不是很喜欢,她不喜欢的点还很奇怪——蛇是冷血动物,孟扶荞单纯不喜欢冷血动物。

而她身后,小玉正在兢兢业业地画符,尽管盛萤已经说了不需要,血砂成形不过一瞬间,到时候要用现画不冲,何况这些基础符咒姜羽也会准备,可小玉是操心的命,血砂对判官来说是损耗和负累,盛萤又常年气血不足,能省一点是一点,至於姜羽准备的……又不一定够两个人用。

盛萤本人倒是不在房间里,她拢着衣服站在客栈门口的大街上,这个点章禾古城的客流量已经过了今日高峰,只剩三三两两在轧马路,轧着轧着一阵寒风吹过来,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思都没了,转头就往室内躲……因此街上冷冷清清,盛萤雪白一团站在风中十分碍眼。

孟扶荞的心思并不在热闹的塔上……甚至那塔都算不上热闹,九点整,画面和音响都已经消停,整个章禾古城像是倏忽间摔入了深潭,令人窒息的寂静沉降下来,她的目光便也跟着坠落,落在了盛萤头顶上。

盛萤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很宽松,手指一曲就能缩进袖口,天上隐隐有些飘雪,她双手托着一对朱红色的茭杯……从窗口透出昏黄色的光落在她身上,整个人都暖融融的,像是冬日壁炉中一抹火焰,燎过了孟扶荞的眼睛,留下永久烫伤。

盛萤将茭杯掷出,一共掷了三次,只有最后一次并非圣杯,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看向窗口,目光正与孟扶荞的撞上,“下雪了,”盛萤掸落发间的水珠,“你堆过雪人吗?”

盛萤说得很轻,这话也没头没尾,突兀地撞进孟扶荞耳中,她抬起目光向天边望去:“没有。”

“天气预报说这次的雪会下两三天,今明还是小雪,过了明晚就是能积下来的大雪,可以堆雪人了。”盛萤笑起来,“我们在院子里堆一个大的,半层楼高,路过的人都要拍张照。”

“……”孟扶荞鬼使神差般应了一句:“好。”

她身后独自画符的小玉已经停了很久,混了朱砂的墨沉沉坠在笔尖,最后有预兆地落在纸面上,晕出指甲盖大小的污迹,小玉仍是没有回神,她背光又是低头,半张脸都藏在黑暗中,看不到表情,过了好一会儿,小玉才问:“你们这一趟危险吗?”

小姑娘的声音有些收着,还是不难听出哽咽,像是在哭,孟扶荞被这一大一小的态度弄了个满头雾水,“地宫复杂,有专门克制判官的风铃阵,兴许还有活物,危险恐怕避免不了……怎么了?”

孟扶荞这话说得也是理直气壮一点都不拐弯,地宫是判官,至少是盛萤这位判官从未涉足的领域,能制作风铃阵的人也肯定清楚判官的能耐,危险不言而喻。但盛萤也不必畏惧这些,有所学傍身还在其次,她又不是姜羽,血屍到现在还下落不明,有什么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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