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页(1 / 2)

而盛萤已经试出了这个外在条件,姜羽看着空气中的飞灰,也瞬间明白过来,她在暗处拉了拉应殊然的手指,“能把屋顶上的铃铛都取下来吗?”

应殊然从怨气被拆解驱散开始,就表现得不是很高兴,她眉目不及孟扶荞凌厉,素雅清妍,冷着脸也不算太吓人,姜羽那时就没有留意到,现在更有点不自知的冲钝……应殊然没有立刻回应让姜羽有些奇怪,她小声问:“怎么了?”

“嫉妒,”应殊然指了指盛萤:“嫉妒她是判官。”

同是判官,所以盛萤跟姜羽性格再不同,彼此再陌生,在某些时候总能形成配合,而血屍不同,永远蠢动的欲念和长生不老的属性,注定彼此上下位的关系,应殊然和姜羽生来不平等,因此才嫉妒。

姜羽只是稍稍有些冲钝,不傻也不至於应殊然都这么明晃晃表现出醋味了,她还反应不过来,只是在这八年里姜羽渐渐能够琢磨到一点血屍的心思,应殊然与其说是嫉妒盛萤,其实更接近於自我厌恶,她嫉妒判官,嫉妒酒店里的服务人员,嫉妒路上的过客,嫉妒飞鸟虫鱼……憎恶自身。

姜羽轻轻挨在应殊然的肩膀上,“你不用嫉妒她,你拥有一个判官。”

满屋顶的铃铛忽然如暴雨泻地,砸在地上只能听到“哐哐”钝重的声响,外殿雄伟辽阔,屋顶有八/九米高,这些风铃又是被强硬外力拽下来的,速度快密度大,石屑横飞,地面和梁柱都被撞出了凹点和白痕。

除了姜羽,应殊然根本不顾它人死活,盛萤是个喜欢看热闹且看热闹不脸红的,别说只是挨在一起贴贴,就是当着她的面接吻,盛萤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询问什么时候完事,而孟扶荞却比想象中要纯情那么一点……她看天看地看油灯,就是不看人。

血屍和欲望是共生体,所有感情都必须控制精准,稍有泄露就会形成极度的贪婪、得寸进尺和不死不休,孟扶荞并不相信血屍会有什么纯粹的爱。

她冷着脸拉了盛萤一把,替她挡去头顶的杀器,盛萤:“……”围绕她的血砂一下子失去了保护对象,茫然了一会儿开始气冲冲跟孟扶荞对峙。

血屍的好胜心有时候就这么奇怪,她们与判官不可分割,於是判官也成了这份好胜心重要的组成部分。

“孟扶荞,”盛萤与孟扶荞距离很近,当她抬起眼睛时彼此目光相交,盛萤从烟熏火燎的地洞里逃出来没多久,双眸中还凝着一片水色,不像要哭,只是很深邃,“你还记得你第一任判官吗?”

孟扶荞心上那些软乎乎的泡泡又重新跑了出来,以孟扶荞一己之力摁不下去也戳不破,直到盛萤的话传入耳中,所有的泡泡都在表面结了一层冰,随后尽数碎成了霜雪。

第一任判官对孟扶荞而言已经是千年前的事,这片土地还处在神话时代,人没有现在多,但消耗得速度极快,疾病、战乱、天灾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发生,今日繁华的部落明日就成一片荒丘,但很奇怪,如此久远的时代真正信奉神的人却并不多,他们当中甚至有很多成了后世的传说,最终被冠以“神”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