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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羽停在一个石柱下,她缓缓伸手触碰着上面的花纹,油灯亮度有限,但架不住整个外殿处处都是油灯,淡淡的腥臭夹杂着檀香,呈一种很复杂的味道漂浮在空气中,而这些花纹也没什么特殊,手工雕琢,上面用草浆之类的东西上色,手指轻轻搭着没有任何影响,要用些力气才能抠出朱红。

半晌之后姜羽回头,盛萤竟然还站在原地。

这一圈下来少说也有十几分锺,盛萤的棋子阵并不难摆,一个圈,都不要求正圆,唯一的黑子点在正中间,简洁明了,她跟孟扶荞站在圈子中……就是单纯傻愣愣地站着,什么都没有发生。

盛萤:“……”

孟扶荞:“……要不再试试?”

她原本是想嘲讽盛萤学艺不精,不过当着另一只血屍的面,她又不想承认自己的判官不行,这种复杂的胜负欲矛盾且奇怪,而压力全部转移到了盛萤肩上。

盛萤又站了两分锺,随后干脆利落地承认:“不行,似乎是外面的部分被人破坏了。”

她看向孟扶荞,又重复了一遍,“我的阵被破坏了,有人不希望我这么早就出去。”

落在地宫外的棋跟面前这些完全相反,黑子围成一圈,白子点在正中间,虽然古井的位置略偏,但它毕竟是内城主打的景点之一,而内城现在是半开放状态,难保没有工人或游客经过,为防被人看见和破坏,盛萤做了些防范。

午夜时分,雨夹雪,连月色都被乌云遮掩,周围的建筑投下阴影,当时姜羽正在古井边收集木枝,而孟扶荞负责望风……盛萤扔下的棋子隐匿,只有这两个人能够发现,她不怀疑姜羽,姜羽会变通,但大部分情况下还是会保留判官的榆木脑袋,利己不利人的事能不做就不做,於是孟扶荞成了唯一的嫌疑人。

被戳穿后孟扶荞也不狡赖,她从棋子围成的圈中退了出去,还顺便用脚尖一挑,破了盛萤的圆,“你身处地宫中,上面不仅有祭坛还有祭祀坑,亡灵无数,就连这地宫……你也看到了,”孟扶荞说着,轻轻踩住了地上挣扎的屍体,“符纸用用也就算了,开阵,还是这种规模的传输阵,不怕犯禁忌吗?”

判官负责引渡和轮回,所以得亡灵喜欢,也得亡灵厌恶,在这种怨气深厚亡灵聚集的地方,很可能因为判官的一个举动就引发连环反应,想被超度的,不想被超度的,每一念都系在判官身上。

“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盛萤将棋子一枚一枚捡了回来,她似乎是有些生气,孟扶荞不太确定。

在她印象中盛萤很少生气,就算生气也并非现在这个模样……半低着头,鼻梁向上的一部分藏在阴影中,另一部分没什么表情,深邃沉静的气质与外殿恰恰相配,等捡完了棋子,盛萤又从孟扶荞身边绕开,除了刚刚那句反问,至此未再说半个字。

孟扶荞:“……”她慢慢跟上盛萤,几次欲言又止,最后撇了撇嘴忽然道:“对不起。”

盛萤脚步一顿,仍是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