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萤摇头:“我成为判官还不满两年,你都不清楚的事我就更不懂了。”
这是实话,但姜羽总感觉盛萤对判官的了解有时候并非基於自身经验,更像是在她背后有一个非常尽职的老师。
还不止於此……从进入地宫开始,姜羽就发现盛萤格外了解各色机关陷阱,准备工作和反应速度都胜於自己,而姜羽在此之前已经去过很多类似的地方,尽管都不如地宫庞大复杂,却也经历了许多。
对判官而言,刚开始一两年是最难熬的,颠覆性的世界观,各种需要牢记的玄学知识,边上心怀不轨的血屍,还有衙门、亡灵、轮回种种规则概念,等接受得差不多了,还有接下来地实践——前三次的死亡率非常高,几乎能达到百分之四十。
就像盛萤说得,她成为判官还不足两年,根本不会有精力放在其它事务上……但盛萤跟这地宫很像,隐秘的、出乎寻常的,与“常规”二字针锋相对。
姜羽摇了摇头,让沸反盈天的思绪在脑海中重新分层,分出个主要次要来。
衙门在封地之后会因为亡灵强烈的执念,构建或者重回“故地”,姜羽可以肯定的是她跟盛萤进入了地宫——真正的地宫,只是不确定这段路会从哪里开始被判官的封地所覆盖。
按道理说一旦判官封地,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肯定进不来,只有封地时会有无辜者被动牵扯。鉴於三堂会审难免意见不合,一个判官足够,两个打架,而血屍更难应付的原则,这个无辜者不会是另外一位判官。
迄今为止姜羽已经见到了许多“没有道理”,接受度良好,心态平稳趋向乐观。不管这里是地宫还是衙门,也不管有多危险,姜羽始终觉得这些都不如自己深爱之人某一日会遏制不住冲动,将自己生吃了填肚子来的惊悚。
如果应殊然是人类,这完全属於性质恶劣的刑事案件了。
盛萤又看到那种淡淡的忧愁从姜羽眉目间流淌出来,连带着她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发苦,是柚子果肉上连带着的白色经络,是一些酸涩、清苦和很多的甜。
“我脸上有东西吗?”姜羽留意到了盛萤的目光,她上下左右搓了搓,搓得鼻头有些发红,直到应殊然哭笑不得地阻止她。
盛萤刚将视线沉下去,就感觉背后有月色铺陈,温和清冷,而她被浸在了月色中。在外殿这种仅靠油灯照明的地方,这种灿白且稳定的光十分难得,盛萤不用回头就知道孟扶荞磨蹭半天,还是将那颗龙珠给摘了下来。
“本来我觉得这东西挂在烛台上面虽然浪费,但说不定有什么用途,未免麻烦,不乱动也好,”孟扶荞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如果这里是判官的衙门就没有这些顾忌了。”
“我想要,那就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