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拆开看看吗?”盛萤问,“不过里面的东西是陶土会比较麻烦。”
包裹镇物的皮壳通常是一层障眼法套一层陷阱,非得用相当强硬的手段才能完全撕开,而陶土本身脆弱,干涸之后一点韧性都没有,轻碰就掉灰,若是拆壳的时候力道没有控制好,整个泥娃娃都会散架。
风水阵尚未破,就先将镇物弄个粉碎,盛萤想想就觉得孟扶荞会脱一层皮——她作为判官,有血砂托底,情况自然比手无缚鸡之力的血屍好上许多。
孟扶荞显然也这么想,她在盛萤看向自己时微微扬起下巴,“无所谓,反正我也死不了。”
折腾归折腾,死不了就是她最大的底气。
孟扶荞跟应殊然不同,她的自我厌恶有明确方向,主要针对欲望超越理性时的失控,但她不想做生老病死的普通人,也不会嫉妒某个判官或花匠。
孟扶荞向来对自己的寿命非常满意,她最想要的生活状态就是自由自在活到天荒地老,一个人最好,两个人也行,但唯一能入她眼的只有盛萤,所以孟扶荞仔细想了想,还是一个人最好,盛萤是会死的,死了还要埋,埋了还要立碑,逢年过节或突发奇想过来扫墓,甚至要愁带什么花。
“在想什么?”盛萤问,她已经喊了孟扶荞两声,怕对方转换身份后会有些耳背,第二声她还提高了一些音量,孟扶荞仍是一动不动地愣着神,直到盛萤轻轻碰了她一下。
触感如此真实,盛萤的手微凉,在碰到孟扶荞小臂的刹那间,血屍哆嗦了一下直接让开,恒温符再怎么简单实用能保证的也是大范围体温,对这种猝然凑上来的凉一点办法都没有。
孟扶荞让得太快,盛萤的手空落落悬在半空中,她收回来用自己的掌心搓了搓,有些怀念道:“血屍温暖,你还是快点恢复吧,我需要一个暖手宝。”说完,盛萤又重复问了一遍,“你刚刚在想什么?”
“没什么,”孟扶荞摇头,“我总觉得里面的泥人我在什么地方见过。”
自从进入这个地下博物馆以来,是个东西孟扶荞都觉得有些眼熟,小部分能想起来,大部分她想不起来,而这泥娃娃处於两者边界处,能摸到个影,等凑近了,这点影子又消散无踪。
“你为什么……”孟扶荞本来不想再问,可能是庙宇里太过安静,一旦她跟盛萤都不说话就有些过於冷清,想了想,孟扶荞还是咬牙说了出来,“不问问谢鸢和我说了些什么?”
盛萤正在做拆神像的准备工作,她在小背包里翻了翻,小玉的操心现在看来也不是全无用处,所有东西都备得很齐,常用的甚至有多份。就在她取出凿刀时,正好听见孟扶荞这个问题,她想了想,“因为不关心吧。”
孟扶荞:“……”首先你背包里怎么会有凿刀,小玉做后勤的时候都在担心什么有的没的?其次你为什么不关心,那可是谢鸢和我哎,是不关心她还是不关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