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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取吧。”盛萤抬头,望向了半腾空的孟扶荞。

血屍身上的煞气已经锐不可当,如雨如针将盛萤包裹在内,然而只是划破了最外层的衣服,尚未碰到盛萤分毫。

就盛萤看来,这场景多少有点像是当年的陈家村了,一样的困地为牢,一样的细雨绵绵,甚至是一样的人,只是位置各不相同。当年是她撑着伞,微微俯下目光,看着狼狈的孟扶荞,而今没有伞,“雨丝”落了一身,孟扶荞居高临下,低垂目光看着……盛萤希望是不那么狼狈的自己。

她忍不住又轻轻笑了一声,“真有意思。”

“孟扶荞,小玉告诉过你我会有一场大劫吗?”盛萤问,“好多年前了,我还在上初中的时候吧,她在我的房门外绘了一张符,整晚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还告诉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千万千万不能出去……那一晚小玉陪我挺过来了,但命是延不长的,此后十几年我还会应劫,应在血屍身上。”

所以才有了这三根银针。

“真有意思,即便这样,我还是不后悔在陈家村遇见你。”盛萤说着,一抹极细的朱砂忽然从判官笔尖升起,点在盛萤额心,最后一枚银针取出,符咒猝然将盛萤与孟扶荞隔开,判官笔上的血砂重新运转,声势浩大到祭台之外的姜羽指尖一颤,差点握不住她的判官笔。

孟扶荞忽然觉得盛萤实在太狡猾了,这是一个增幅法阵,法阵被破,余威犹在,盛萤居然在借助自己的力量削弱自己。

整个祭台上都是飞舞的血砂,搅和在狂风中,令祭坛外的人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唯有三道两米高的符咒矗立其中,这三道符咒原本是微透明的,只有中间的字形透出金光,而现在也全被血砂染红了,姜羽有些害怕,一个人哪有这么多血可以挥霍,况且盛萤打破九曲阵后一度陷入昏迷,状态至今没有恢复,不用那两根银针,判官笔上的血砂也近干涸——

她在祭台上干什么?她不要命了?

姜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因为她忽然明白盛萤确实不要命了,就算想要,这种程度的血砂流量也不会留下盛萤的命。

在血砂的最中央,盛萤已经站不住,她坐在祭台上,半边肩膀靠着绯红色的符咒,被填上颜色的一瞬间,符咒就有了实体,能撑住盛萤逐渐无力的身躯,她知道孟扶荞此刻一定贪婪地盯着自己,在等判官咽下最后一口气,也知道孟扶荞想要的,永远都得不到。

为此,盛萤又笑起来,她勉强抬起手指,敲门似得叩了叩符咒,“孟扶荞,你来给我陪葬吧。”口吻就像在商量,只是商量的内容有些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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