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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法阵中,孟扶荞向前跨了一步,离散在外的血屍之力将盛萤轻轻托起来,像是要送她出去。这是孟扶荞的标本,她需要盛萤完完整整成为自己的东西,“开个口子,接她出去。”

孟扶荞知道外面两个人尤其是姜羽对盛萤的感情,人类就是很奇怪,只要一起经历过生死就可以成为朋友,姜羽会善待盛萤的遗体和魂魄,也不用担心判官会顺手超度,盛萤的魂魄还没有脱离躯体,这个过程需要一定的时间,否则医院也不会按上半个小时,无论预后如何,这半个小时里偶有奇迹。

血屍之间倒是心照不宣,孟扶荞的话音刚落,应殊然就开出了一条缝,将盛萤接了出来。

刚刚失去呼吸的人身体还是温热的,盛萤脸色苍白,额心还留有取出银针时的一点血痕,姜羽轻轻接过她,有些不相信这样仓促的离别,又探了鼻息听了心跳,什么都是安安静静的,姜羽眼泪包不住时也是安安静静的。

她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眼圈鼻尖都哭得通红,应殊然背过身,她知道自家判官爱哭,连带着自己也被传染了一部分,但这种时候姜羽需要一个人静静,安慰反而是最无用也最累赘的东西。

随着孟扶荞的妄动,围绕她的符咒开始收缩,凝聚在上面的字形也在变化,转瞬之间墙壁一样的符咒就各自化成了一样东西——棺材、面具和锁链。

棺材是专门用来封印血屍的那口红色棺材,面具则是高台上的十巫佩戴的面具,至於锁链就比较简单了,一圈盘绕着,感觉还没有五米长,外观也非常普通,上面没有任何符纸,去五金店买也花不了多少钱。

孟扶荞伸手一拽,那副面具就被轻而易举地拽动,离她更进了一步。

在正殿高台上时,孟扶荞就对这东西很好奇,可惜十巫的影子太稀薄,面具就更加模糊,很多细节都表现不出来,而今细看这幅面具,铸造的方向似乎不是哪位神明,而是杂糅了一些动物,天上飞的、地上跑得、水里游的,稀奇古怪拚接起来,又偏偏像是人的脸,那些花纹共同组成了眼睛鼻子和嘴。

面具在孟扶荞的手中剧烈摇晃,边缘甚至摩抆出了金红色的火焰,即便是孟扶荞,指尖也渗出了血,并且伤口迅速扩张撕裂,朱砂似的东西迸溅出来,似乎要往孟扶荞的伤口中钻,迫使她不得不松手。

就在孟扶荞松手的瞬间,面前三样东西又猝然隐去,形成了一个人形。

是一个女子,穿着粗布麻衣,头发用一根树枝挽着,泻下的部分仍然很长,几乎拖到腰际。她的五官很模糊,但也非完全看不清,温婉柔媚,只是没有表情,眼神也很空洞,比正殿中的投影还要疏远和无情。

孟扶荞不认识眼前这位女子,也不知道为什么符咒会呈现三段意象,而最后出现的就是这位女子,但她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压迫感,应殊然能带给她的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