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着眼睛,忽然又笑了出来,“姜羽和应殊然吵架了,你干的?”
孟扶荞并没有否认,“你不是在我进门的时候才醒吗?怎么知道她们吵架了。”
“那是第二次,”盛萤轻声,“之前还醒过一次,刚好听见应殊然说的那些话。”
“……姜羽是个判官,她的本职工作就是还亡魂以公道,现在恐怕已经下定了决心,会让黄晴晴以及之前数十数百位判官得到安息……”
孟扶荞的目光始终放在银白色的扇形鱼尾上,这条鱼实在美丽,表面镀着一层温润珠光,也很有活力,对血屍身上的煞气毫不畏惧,它像是某种粘人的宠物,将冰冷光滑的身体往孟扶荞的指尖上蹭,希望得到主人一点爱抚,可惜孟扶荞油盐不进,只是旁观它乱折腾。
“你们血屍……”盛萤也垂目看向那条鱼,“不愧是长生种。”
长生种冷漠无情简直是再容易猜想不过的事,何况是从远古时代活到现在的长生种。姜羽不过是恋爱脑上头一叶障目,她可能也曾想过血屍中不会出好人,只要自己在应殊然身边,她能收敛一点破坏欲就算功德无量,但孟扶荞偏要将一切血淋淋地剖出来给姜羽看清楚,看清楚血屍的真面目。
若说十巫皆不配一个好结局,那血屍有一个算一个,皆该千刀万剐永不超生。
“其实姜羽根本不用生气,”孟扶荞将鱼重新放回匣子中,这月光下如同精灵般的造物再次扫过她的指节,随后在木匣子中化为了泡影,孟扶荞并不惊讶,只是叹了口气,“我还挺喜欢这小东西的。”
她话音一转继续道,“都在地宫里见过血屍诞生的过程了,还怀抱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更何况自相残杀都是我们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对其它物种又哪里来的怜悯。”
这一次孟扶荞的目光至始至终都落在盛萤脸上,盛萤重新闭上了眼镜,她精神不济,说一会儿话就休息一会儿,慢慢地像是睡着了,就在这时,孟扶荞忽然问,“那你呢,你就单觉得血屍非人,冷漠薄情吗?”
盛萤的呼吸很平稳,像是已经睡着了,孟扶荞犹豫片刻走到了床边,几乎一抬手就能碰到盛萤的脸。受了伤的人即便睡觉也不安稳,眼睫微微颤动着,盛萤总是有些气血不足的苍白,她半倚在床上,被子已经滑到了腰际,左手手腕向上,安静垂在身体一侧,手腕上有道明晰的血痕。
这道伤痕是在九曲阵中,为了有足够血砂冲破阵法而留下的,若照一般的血砂成因,为了保护判官的性命,通常不会涸泽而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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