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扶荞莫名其妙就被盛萤灌了一肚子的水,第一杯中暗藏着的烟熏味早就被遮掩下去,她撑着半边眼睛打量盛萤,“你打算试试能不能把我撑死?”
盛萤没说话,她像是一门心思要冷着孟扶荞,倒完水之后就回自己的椅子上坐着了,只剩下一个气呼呼的孟扶荞将桂花茶一饮而尽。
姜羽:“……”
她小声提醒孟扶荞,“你没发现你的茶盅里用了符灰吗?”
很久以前,巫医们给人治病,除了一些已知的症状已知的草药,就是靠喝符水,大部分情况下是不管用的,除非病因是诅咒、蛊虫、降头一类的玄学因素,毕竟符纸是祈祝和驱邪用的法器。
孟扶荞并非活人,她甚至连人都算不上,符纸对她有用,且十分有用。
“你加了符灰?怪不得一股烟熏味。”孟扶荞的气色确实好了一些。她受的伤跟地宫无关,而是昨晚试探两枚信物被反噬,孟扶荞想要自行恢复需要很长时间,盛萤这张符纸倒是额外之助。
能消纳信物反噬之力的符纸可并不好画,得耗费盛萤不少心思,她自己的情况也很糟,病歪歪的,以至於孟扶荞良心发现了一下,闷声轻轻道,“谢谢。”
又被盛萤忽略了。
客厅里一共四个人,除了姜羽和盛萤之外,两两关系都有些僵化,所以间歇会穿插些沉默,等到了必要的时候,随便谁会自然开口,接上刚刚的话题,“章禾古城还在排修阶段,周围应该乱糟糟的处於半封锁状态,距离市中心又很远,只能坐车过去,外面风大,你的身体……不需要人陪着吗?”姜羽问。
盛萤笑,“你要陪我去?你恢复的程度比我还不如吧?”
“我不去,”姜羽摇一摇头,“让殊然陪你。”
应殊然是整个家里唯一一个健康无伤,活蹦乱跳且有能力保护盛萤的人,唯一的缺陷是她的身份——血屍,与盛萤没有契约关系的血屍,她还心狠手辣,为达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盛萤放在她身边连孟扶荞都会有些不放心。
而应殊然也不太愿意跟着盛萤一起去,她身体没受伤但心如刀绞,应殊然很清楚姜羽正在离自己而去,这种离心是不可逆的,甚至与“爱”无关,她也知道姜羽急着去沉水潭,只是希望在事情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以前,能帮盛萤一把。
至於自己和姜羽……那是一眼就能看到底的结局,强如血屍也没有任何办法破局。应殊然终於知道慢悠悠的剜心之苦是什么滋味,也知道了无能为力是什么滋味,她忍不住想笑,今日的自己有如当日的黄晴晴,真是轮回其中,报应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