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扶荞是个向往自由的人,按理说一个小小的房间和她那副棺材没有太大区别,缩在里面不出去都有一种被囚禁感,不过自己能不能选择很重要,孟扶荞现在就是自己选择窝在沙发上不动弹。
她似乎很难受,脸色微微潮红,毛毯掉了一半在地上,长裙盖不住膝盖和小腿,肤色竟有些青白。孟扶荞的眼眶还湿漉漉的,她半边脸埋在床单中,说话气息都有些不稳,“出去!”
盛萤转身将门反锁起来,她不仅没出去,还靠近了几步,半蹲在孟扶荞的面前微微蹙眉,“你干什么了?”
“……”孟扶荞本来不想搭理她,沉默了一阵,盛萤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周围的空气又干又冷,还暗藏有孟扶荞控制不住的戾气,盛萤的长发都被吹乱了,有一缕始终挂在眼前撩也撩不走,孟扶荞没憋住,轻轻笑了一声。
等她重新把脸绷起来,严肃的氛围早已回不去,孟扶荞又盯着盛萤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是信物的反噬,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盛萤叹了口气,“我就知道。”
她伸手摸了摸孟扶荞的额头,又轻声道,“我是你的判官,我们是利益共同体,所以我会管你的死活,与……”盛萤垂下眼睛,“与情感无关。”
孟扶荞气得想笑,“盛萤,我也是有尊严的,不是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会曲解成爱,你也不要说这种话来践踏我的感情。”
她扭头避过盛萤贴上来的手,“滚开。”
情绪波动令房间中的微风变成了利风,剪落盛萤一缕长发,她仍旧没有避开,甚至没有像以往用一声直截了当的“对不起”来停止这场争论,反而一只手换成了两只手,几乎强制性地抵在孟扶荞额头上,“你发烧了,降温有用吗?还是能吃药?”
孟扶荞现在就像个鸵鸟,整张脸都快埋进床单里面了,她甚至没什么力气挣扎,哪怕现在盛萤将她捏圆搓扁,孟扶荞也只能多瞪她两眼。
“虚弱成这样怎么不说呢?”盛萤最终还是收回了手,“十巫制造那三枚信物就是用来制约血屍和判官的,与你本来就天生相克。”
说是制约血屍和判官,所有身处其中的人都明白判官在这种事情里只是陪衬,随时可以换,因此没有必要带枷锁,血屍才是三方契约中主要压制的对象,孟扶荞作为在场的当事人之一,针对性只会更强,别说试探,就算碰一碰,也应该有反应。
孟扶荞之前完全是仰仗血屍的力量强行控制反噬,直到触碰和随身携带变成了更具野心的利用,信物便立刻对她进行了反击且毫不留情,更古怪的是这些伤没办法恢复,随着时间推移,伤势越来越重,她的身体正在被一种看不见的东西蚕食,内部产生了空洞,继续下去孟扶荞兴许不会死,但一定会变成什么都做不了的空壳,如同植物人。
盛萤上午混在桂花茶里给她喝下的符灰起了一定作用,可惜一张符纸功效有限,只能在半个小时中减缓孟扶荞被蚕食的速度,而盛萤已经出去了大半天,孟扶荞就一个人蜷在沙发上,忍受自己慢慢被掏空地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