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扶荞,”盛萤轻轻打断她,“我是被十巫之一养大的,这房间里只有你还希望我能抽身。”
谢鸢安静不下来的魂魄猝然被打击了一下,她沉下双肩,脑袋也似耷拉着,轻声叹气道,“对不起。”
“我没有怪你,只在陈述事实。”盛萤笑起来,“你有你的使命我有我的,何况我是因为姐姐你和小玉才偷到这二十多年,没什么放不下的。”
她说着,已经走到了孟扶荞的面前,“我把你身上的诅咒引过来,放心吧,你也说信物上的诅咒对判官没有影响。”
判官笔竖在她的身前,笔尖浸满血砂小幅震颤,那枚画在沙发底部的符形又出现在了盛萤胸口,约一块毛巾那么大,自孟扶荞的伤口中流淌出黑白二色,醇厚浓郁,似晕染开来的水墨画,紧接着这股螺旋缠绕却难以融合的黑白之色直冲盛萤而来,通过她胸口的符文,直接进入了她的身体。
那是一种穿胸而过的寒冷,以冰凿箭刺入当中也不过如此,有那么一瞬间盛萤觉得自己失去了意识,等再回神,时间也才过去了几秒,房间中的雾气消散,两枚信物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状态中分离,又回归了本色,在匣子之外的床边上抖动鱼鳍。
谢鸢已经不在房间中,这一缕残魂与匣上符咒共生,早已是符咒的一部分,除非将符毁去,否则就会一直困在其中,而就算毁去,令这片残魂重获自由也没什么用,谢鸢已经死了,它是无主的残魂,要么随着时间消磨慢慢淡化消散,要么就是遇到厉鬼或血屍,成为盘中餐。
盛萤不知道谢鸢是怎么想的,只是依稀认为面对灰飞烟灭的下场,她不会反抗。
猝然回拢的意识并没有带来身体上的不适,最多也就像起床起得太急,眼前蒙着一层黑幕,此刻也已经全部拉开,盛萤缓过一口气随后便看向沙发上躺着的血屍。
孟扶荞的脸色正在迅速恢复,灰败死气差不多已经全部褪去,伤口也在愈合,愈合速度不算快,能看到进展已经是件好事。盛萤看向她时,她也正在看着盛萤,血屍的表情很复杂,到最后孟扶荞苦笑了一声,“我给过你机会了,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不会后悔的。”盛萤笑了笑,“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先出去了。”
在卧室里困了很长时间,推门出去后才发现暮色四合,姜羽和应殊然刚刚才到家,身上的寒气尚未消退,正在往桌子上卸货。
她们这趟出去买了不少东西,从肉、菜、水果,到一些方便携带的速食,换洗衣物,符纸一类东西,甚至还有两部新手机和电话卡,以备不时之需。她们跟盛萤毕竟不同,盛萤之前的家就在同市的章禾区,客栈纵毁,东西仍在,做个搬运就行,姜羽和应殊然离家千里,需要什么只能就地买,回去拿不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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