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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才是亡魂所处的常态,不知从何处来,不知往何处去,不知自己是谁,不知过去未来,除非见到血屍厉鬼,激发了骨子里的本能,否则连害怕都不知道。

“再再然后我就什么记忆都没有了,”於辉绞尽脑汁想了想,“真的什么都没了,一片空白……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你被关在笼子里的时候,还看到过什么?”盛萤捕捉到了她感兴趣的地方,“什么都行,越细致越好。”

於辉已经开始习惯被盛萤的问题引导着往前走,它又“哦”了一声,沉默片刻后才道,“好像是个很大很空的房子,能看到房梁,但是看不到墙壁和地板,太暗了。”

“对了,还有件事,那房梁很老旧了,笼子也不像是新的,关我的那个还好,但有的已经发黄生虫,上面系着的粗麻绳不知道是腐烂还是磨得,反正像要断,我还盯着看了半天。”

兴许是麻绳的质量好,又兴许是笼子和魂魄加起来也没什么重量,因此於辉盯了半天,直到他自己失去了记忆那麻绳还是□□着。

沉水潭周围刮过一阵冷风,束缚着亡魂的血砂由此松开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渗入魂魄掌心,留下桃花状的痕迹,盛萤随后又挑出一根桃枝,“你附在上面,我明天送你回家。”

於辉整个人像是忽然间被掌心的桃花纹吸了进去,再一眨眼,光秃秃的桃枝上长出了花骨朵,还没有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终於,整个沉水潭重新恢复了原样,潭水碧玉般沉在赤红色岩石之下,表面没有任何波澜,盛萤和於辉说话的时候,孟扶荞已经站在沉水潭的边缘,向内看了半天……潭水很清,晚上视线不能深入,要是换成白天,就算望不到潭底,也肯定能看到水中游鱼或是各种藻类。

沉水潭虽然处在深山老林中,但它本身和周围的古木保持有一段距离,潭水表面没有落进树枝和枯叶,孟扶荞慢慢蹲下来,她伸出手想要掬一把潭水,指尖靠近,潭水便消退,彼此始终没有接触。

“另外两条鱼你还带着吗?”盛萤走到了孟扶荞背后,这个角度和位置很适合伸手将血屍推下去,盛萤刚有点这样的念头,孟扶荞便道,“我要是掉下去肯定会拉着你一起下去。”

“……对不起,”盛萤垂着眼睛,“你这个姿势太适合从背后踹一脚了。”

孟扶荞无语,自从认识盛萤之后,她才发现人类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邪恶念头,大部分无伤大雅且能够克制,譬如看见蹲着的人就想从背后踹一脚,要是这个蹲着的人正好在系鞋带,那踹一脚的动作就会演化成从对方身上跳过去。

“信物我一直都带在身上。”孟扶荞说着,象征性掏了一下袖口,两只小鱼被三张符纸捆绑着,两张符文向内,一张符文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