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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

而盛萤笑,与陈亚萍没有什么关系,她是在嘲笑自己不知珍惜,从前伤心的时候孟扶荞都是在旁边站着,就算不说安慰的话,也不会让别人打扰和误解,刚刚那一步踉跄更是……自己之前将坛子脱手甩出去时曾装作脚下不稳,孟扶荞就算猜到这是做戏,也还是忍不住要扶她一把。

盛萤发觉自己总是这么冲钝,刚出炉的面包被别人吃了才想吃,雪化了又觉得早点堆个雪人就好了,客栈在地震中化为废墟才将它认成一个家,还有孟扶荞……盛萤的心空空的,孟扶荞原本是这个世界上她最不可能搞丢的东西,现在却也失去了。

孑然一身无家可归,自己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得到,就像几十年前被抛弃的时候一样。

白色的小蛇还在尽职尽责蹭着盛萤颈侧,它发现判官的体温有些升高,想用这种办法让盛萤好受一点,然而蹭得颈侧皮肤发红,盛萤的脸色看起来还是很差,并没有任何好转。

“我没事,”盛萤开口轻声道,“先想办法从这里出去吧。”

周围的空气墙仍然耸立着,没有任何破绽,她与陈妮还是瓮中之鳖,孟扶荞没有做到的事,可以再派另外的人来,正好这衙门中不只一位判官,也不只一位血屍。

盛萤不明白这幕后之人为什么不自己动手,现在可是最好的时机,判官虽还是判官,血屍却已经处於重生阶段,因为怨气阻挠,可能要重生个几十几百年,陈妮又刚刚才遭遇过重创,肩膀那块儿还是空的,看起来很有点吓人,不过鬼煞能够自我修复……厉鬼成长到这个阶段也只有两个下场,要么被血屍吞吃入腹,要么被判官超度,死是不可能再死一次的。

趁鬼煞还没有恢复的时候动手绝佳,继续拖延反而让盛萤产生了怀疑,要么是此人能耐不够,没有办法亲自动手,要么就是打生桩没有那么急切,必要的时候可以缓一缓……又或许着两者情况同时存在。

盛萤指尖划开水面,冰冷刺骨的潭水浸润了两段指节,她总觉得眼前这一方水潭和山顶上的沉水潭过於相像肯定有原因。

陈亚萍有些惊讶,她和陈妮其实都不太敢靠近这方水潭,水潭周围有股令人很难受的气息,跟煞气相近但不相同,陈亚萍最多能走到卵石边缘,陈妮倒是能再近一点,不过把手伸进去这种事,小姑娘也不太能做。

陈亚萍刚开始觉得这股气息是无差别攻击所有东西,就连爱好水润和阳光的杂草也不在卵石堆中成长,蛇虫鼠蚁更是到此绝迹,盛萤刚刚也是停在边缘就不往里走了,怎么现在好像自暴自弃,连本能的害怕都忘了。

陈妮牵着陈亚萍的手也往水潭边靠了靠,没有靠得太近,她们两个现在都有点依赖盛萤,先不说年龄上的差距——几百岁的鬼煞和三十好几的陈亚萍,亡魂依赖判官是客观规律,陈亚萍也很庆幸血屍消散之后,盛萤没受什么影响,判官笔还在,血砂依旧漂浮空中……看起来血屍的消散和死亡并非一件事,消散还能复活,死亡就是死亡,也只有后者会让判官自动卸任。

盛萤当然听不到陈亚萍这一箩筐的小心思,她背后也没长眼睛,有人靠近都没有察觉,仍是一门心思盯着水面,这瀑布之下有鱼群,盛萤对鱼的种类没有研究,只是感觉这种鱼很亲人,当她将手指戳入水面之后,鱼尾就扫了过来,轻软流畅似绸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