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昐立於山顶,举目四顾,见云海茫茫,如缥缈烟波,忍不住长长吐出一口气来,身后有人气喘吁吁而来,上气不接下气道:“田公,这真的是由陛下提出的么?要优先治灾,抚恤百姓,以工代赈?”

田昐扭头望着身后的青年男子,笑道:“老朽何必要骗你呢?”

男子微怔,随后洒然笑道:“那说明羚没有看错人。”

田昐意味深长道:“你自是没有看错人,只是如今明珠蒙尘,无法施展罢了。”

男子正是张羚,当初於魏京城外为傅平安送上《五色鸟赋》。

实际上他本人是信山张家的某个旁支,张家本也不算太出名的世家,他又是旁支,可以说是小透明中的小透明,察举做官都很难,但当初陛下接下了他的诗赋,间接替他扬了名,如今人们提起他来,也会记得他是“那个替还未登基的陛下写了赋的人”。

这话到底是褒是贬暂且不论,但陛下於他是有恩的。

且或许是他这一行为确实十分大胆,田昐也对他青眼有加,他也成功成为了田昐的学生,算是上了条看上去很有希望的大船。

姑且不论田昐是陛下的舅舅,他同样也是当世有名的大家,在经史方面颇有造诣。

张羚听到田昐的话,愤愤然道:“如今朝中虫豸横行,君上身侧豺狼环绕,世道大乱,也该应在他们身上……不过太后如今想必是毁得肠子都青了吧,年初刚给她外甥求来的地,这才多久啊就遭了灾,屁股都没捂热巴,真是人在做天在看,这就是失道者寡助吧。”

田昐瞥了他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头,叹息道:“吃苦的到底是百姓,也没什么可幸灾乐祸的。”

张羚闻言一愣,随即长揖道:“是羚失言了。”

……

但太后确实不好受,连云平郡主都看出来了。

“我昨日去请安,太后娘娘额头上起了好大一个包,用厚厚的铅粉都没盖住。”云平郡主这样对傅平安说。

傅平安其实也看见了,并且弹幕当时还说——【用的是铅粉么,那太后活不久吧,铅粉那么

毒。】

但因为傅平安对化妆品不了解,所以也不清楚,如今听云平郡主说起来,便低声问:“是铅粉么?”

云平郡主道:“是啊,是宫内方士献上的,你也知道宫内那些方士平日里也不事生产,只炼丹,丹炼不出来,只好搞些小道了。”

她说到这又犹豫,道:“不过好像确实很好用。”

傅平安忙说:“你可别用,那个有毒。”

云平郡主眨了眨眼镜:“真的么?”

傅平安确定地点头。

云平郡主便说:“好,我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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