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过头,看见躺在身边的阿花,闭着眼睛,卷翘的睫毛像是蝶翅,微微颤动。

她忍不住问:“你是故意想教市场里的孩子文字么?”

阿花睁开眼睛,扭过头来,阳光下她的眼睛是浅褐色的,像是陈年的蜂蜜。

因为靠得很近,晒过太阳的稻草香气萦绕在她们的鼻尖。

“不是故意的。”她这么说,“只是机缘巧合,我带了《仓颉篇》过去,没想到很多人都想学,我便教他们了。”

“而且……从前我阿翁有个朋友,说人识字才能知礼,我想看看这是不是真的。”

这有点像是过去弹幕经常跟傅平安说的。

弹幕时常提醒傅平安亲政后一定要普及全民教育,虽然很难,但教育之利,不在眼前,功在千秋。

这种想法与朝堂中许多元老大儒都不一样,她据说是直臣的太傅薄孟商就曾经说,人生来便应各司其位,不需要所有人都读书识礼,普通人读书反而会乱性。

她盯着阿花,她有点想问“你到底是谁”,但却又觉得,问出这个问题就会破坏此刻悠闲的气氛,如此犹豫了片刻,竟然有些不忍,便转而问:“那你现在怎么看呢。”

阿花面露思索,过了一会儿,喃喃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这样吧。”

傅平安却有些好奇了:“跟你说这话的人是谁?”

洛琼花正要说话,马车突然停了,前方迎面也来了一辆马车,由三匹马拉,车舆豪华马匹健美,把路给堵住了。

驾车的陈宴扭头问傅平安:“小妹,我们要让么?”

傅平安想也没想:“让啊。”她可不想弄出什么太大的动静。

他们让到一边,傅平安直起身望着这马车,见马车车厢用的是上好的梧桐木,车厢四角都挂了玉饰,车窗上雕了镂空的团花,马车路过,车上传来馥郁的香气。

“不知是哪位公卿之家?”按礼,只有公卿之家能用三匹马拉车。

阿花指着车厢上的纹饰:“这是王家家纹,这是越州王家的马车,车上是不是公卿不知道,反正王家有钱。”

傅平安一愣,望向前方正靠在稻草上的王霁。

王霁低着头,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失眠的一天天:事到如今,我也觉得该说了,当初不是有人说原着里你灭了一个世家全族么……】

【失眠的一天天:咳咳,是王家。】

【芋泥波波奶茶:不过现在一看,理由应该不只是暴君……嗯,应该是因为王家有钱。】

【长安花:王家只逃出了一个名叫王励勖的少年,双足尽断,容貌尽毁,用兵奇诡,被称作鬼军师。】

傅平安忍不住叹了口气。

王霁却抖了一下,她以为陛下是对王家越礼之举不满,担心被牵连,忙说:“王家行事逾礼,粗野不堪,我、我也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