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灵羡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削藩之事毕竟还是……”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虽然出了这样的大事,暮鼓声仍旧按时响起,夜风穿堂而过,卷起衣摆,吹散了一些浓烈的血腥味。
严郁终於还是忍不住道:“若是天子已崩,那殿下该抓紧时机,就算殿下不谋求帝位,此时也必须去稳定局势了。”
傅灵羡紧咬牙关,她知道眼下所有的一切,归根结底最重要的只有一件——
陛下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如果已经死了……
她心头一跳,终於还是执剑冲出门去,聚集了眼下能叫到的所有兵士,又叫手下那印信骑马去城外报信,又整顿人马前往朱雀门,然到了朱雀门前,却见有一队人马已经把朱雀门堵住了。
为首的是御史大夫田昐,对方坐在简陋的车舆上,看见她过来,起身行礼。
……
“陛下该回去了。”天色几乎完全暗下来的时候,张启星这般说。
傅平安站起来,望着远处山峦,低声问:“老人家,朕登基至今,明明从未懈怠,却一无所成,到底是为什么呢?”
张启星想了想,确定道:“这是因为时机未到。”
傅平安道:“那时机什么时候才能到呢?”
张启星道:“兵甲在手,粮草充沛,万民归心。”
【卓行:好一句废话。】
傅平安却心中稍定,她认为这句话至少说明她作为天子本身没有问题,她长揖行礼,又问:“可愿入朝为官呢?”
张启星又露出那副神秘的微笑:“陛下,时机未到。”
傅平安一想也是,如今她还没亲政,就算把张启星拎进朝廷,也不知道能放哪个坑去,便叹息道:“是朕着急了。”
霍平生过来催促:“快走了,再不走天完全黑了,路就很难走了。”
傅平安点了点头,连忙转身走了,她跟着阿花和霍平生穿过街巷,也不知怎么,竟然一个人都没碰到,若说城中居民是因为宵禁和出了事足不出户,街上没有巡逻的郎卫,却也有些奇怪。
一路通畅,她们很快就看见火光,从某个小巷穿出来后,她看见高大的城门与队列整齐
的士兵。
她吓了一跳,从前士兵在她之下,她从未发现原来队列整齐的士兵有如此惊人的气势。
三人躲在阴影里,霍平生指了指朱雀门,道:“你看看有没有你认识的人,直接过去吧。”
傅平安眯起眼睛,立刻就看到了田昐。
但是这时她也并未放心,直到见车舆边上还有阿枝陈宴还有薄孟商,她松了口气,道:“有认识的。”
情形看来没有坏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她正要过去,突然想到什么,将怀中的短剑拿出来,递给了霍平生:“这剑送你,救命之恩这礼轻了,日后朕自会有报答。”
但霍平生眼睛发亮,已经非常高兴,接过短剑爱不释手道:“太漂亮了,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