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泥波波奶茶:实际上,大概还是因为平安还太小了,她没有掌握足够的权力。】

【聊赠一枝春:但不是有句话么,皇帝居宫中亦是广义之模范监狱罪囚。】

傅平安看见这句话,眉头一跳,心中屈辱更甚。

是啊,实际上,她和囚犯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的臣子们不知道这件事么?说不定根本就是知道的,只是没有人会傻到把这句话当着她的面说出来。

此时夜半已过,但她毫无睡意。

她这几日经常睡不着觉,呆呆望着床帷便能到天明,如此,一月之内,停了四次早朝,就算去上朝,也觉得自己的神经似乎紧紧地绷着。

当初在太后控制之下那如履薄冰的感觉再次出现在了心中,她突然想起当日太后崩溃怒骂她,当时对方说——“……你的敌人比你想象中更多,这朝堂上的大臣,今日是你的肱股之臣,明日便恨不得生啖你血肉,今日捧你为天子,明日便视你为猛兽,臣子是这世上最无情的人,你只要少喂了他们一口,他们便会蜂拥而上将你啃食殆尽……”

她突然就感受到了这话的力量,不自觉浑身冰凉,在火炉之旁,仍旧颤抖起来。

太后为什么会这么说呢?是因为她在掌权之时,就已经体会到了,对么?

她扭头,见数十折子仍放在塌边的案上,虽然满朝有那么多人骂她,昨晚她还是看完了各郡县送上来的上半年的地方状况与边疆送过来的各种上奏。

但恍惚之中,她觉得有点荒谬,她突然有点不明白,自己做这些有什么意义了,她殚精竭虑,废寝忘食,在过去几年,她敢确信自己一日都没有懈怠过——就算是出宫,也真的是为了体察民情,观察民生,可是……可是她得到的结果竟然是这样的?只一夕之间,昏君的帽子就已经差不多落在她的头上了。

她站起来,见炉中火已经灭了,只余零星的火星

,闪灭不定,心中突生一种戾气,抬脚将火盆踹到了一边。

铜盆乒乓响着滚远,在空荡的房间中发出响亮的撞击声,很快便有数十宫人急匆匆小跑进来,跪在地上向她请安。

所有人不敢抬头,只有琴菏大着胆子上前,低声道:“陛下……”

傅平安沉默地望着飞远的火盆,零星火焰落在光洁的石板上,渐渐熄灭了。

她开口:“朕失态了……把东西收拾了,随朕出去走走。”

琴菏连忙应承,拿了盏灯的功夫,陛下已经走出了大殿,她连忙又招呼了几个机灵的宫人跟上去。

傅平安漫无目的地行走,不知不觉走到千秋宫前,太后已经许久没有出来了,本来过年时应该还是要太后来摆摆样子,但是因为去年过年过得简单,太后连过年时都没能出千秋宫的宫门。

千秋宫宫门紧闭,门板上竟有门漆剥落,傅平安指着缺口道:“这怎么不补一下?”

琴菏道:“一定是下人惫懒,奴婢回头便去教训他们。”

傅平安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