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生气,自然也是谈不上的,但这两三日都没有看见陛下,她多少是有些心情抑郁,看见傅平安的时候,她其实就已经不生气了,只是一时情绪还没调节过来,於是说话有些生硬。
但这就被发现了么?
陛下也太敏锐了吧!
她忙开口道:“没有生气,只是……只是宫中没有熟悉的人,想见陛下,陛下却一直没来,有些闷闷不乐。”
这话一出口,她有些不好意思,便走到矮案前坐下,装作翻看帐册的样子,傅平安总觉得这会儿应该说句话,但她也确实有些困了,於是支着下巴打了个哈欠。
洛琼花没发现,她想着自己的心事。
说实话,这三天,洛琼花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上一次她记忆中最难捱的时候,是在十
三四岁的时候,萦山诗会刚结束的那阵子,陛下被整个朝堂攻击。
现在想来,那时候宫中的消息比现在更好听到,於是就算是小辈,也都知道了这件事,并且多要评价一句——“这是陛下做得不好”。
洛琼花那会儿又不高兴又愧疚,因为她总觉得陛下会去萦山是自己撺掇的,於是大约是出於一种对自己的惩罚,她也将自己关在了房中,约有半年没有出门,到最后还是母亲看不下去,带她去了城外的庄子散心。
她想说的是,这几日比那时候还要难熬。
她带了三个熟悉的仆从过来,但这三人从前也只是散漫的性子,来宫中这几日几乎天天都被教养嬷嬷教训,若说真是在欺负排挤他们也就算了,洛琼花也不是没胆子替他们出头,偏生就算是洛琼花也看出来,那做宫内总管的琴荷已经非常偏帮她这边了,确实是自己的人不行。
实际上,她也不那么行,规矩礼仪,她大多懂得不全,有些错处当时不知,后来渐渐品出来了,就不觉越想越难受起来。
想到这,她忍不住开口问:“平安,那天在太后那,我有没有说错话呢?”
傅平安“嗯?”了一声,睡意朦胧的,洛琼花抬头,这才发现傅平安已经撑着脸颊快要睡着了,她心头的一股气突然泄了,哭笑不得道:“困了就早点睡吧。”
傅平安已经有些迷迷糊糊的,却还记得自己没关直播,抬眼看见弹幕上写——
【今天平安和阿花早恋了吗:睡吧睡吧,可怜巴巴的。】
【今天平安和摄政王比美了吗:花也可怜呐,跟老婆谈心美人理她】
【江雨溯汛:她挺担惊受怕吧,今天还想着去和太后请安那天的事。】
傅平安心中骤然一震,像是被击中了一般。
她想起小时候刚进宫时,自己也是如此,每天发生的事都要在脑海中再过一遍,幸好那个时候她可以在每天睡前跟直播间的人讨论,观众们会告诉她答案,但若是没有直播间的观众,她不也正会像洛琼花一样迷茫么?
她望着洛琼花,洛琼花这会儿却已经不想有的没的了,站起来道:“叫琴荷她们进来更衣么?”
傅平安道:“去和太后请安那天,有一件事做得不好,为何太后
说起婚礼仓促,你开口反驳了呢?”
洛琼花一愣,半晌道:“……因为我觉得不是这样。”
傅平安道:“你觉得不是,太后觉得是,你应下别是了,别惹她不开心,她到底还是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