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孟商苦笑,随后却又讶异,阿枝不仅知道她在烦恼什么,而且三言两语,便正中要害。
“依我之见,使君还是回南越再做几年州牧,做出更大政绩的同时,等一个合适的空缺比较好,你有辅佐之功,於陛下有半师之谊,到时回来,直接位列公卿也未可知。”
说这句话的时候,阿枝背过身去,望着枝上的桂花。
她发髻简单,亦无装饰,只在鬓边插着一把银篦子,薄孟商有好几次想问,她送的簪子为
何不戴,犹豫许久,又没问出口。
过去几日,她们聊政局,聊农事,聊郡县弊端,还一起处理了附近疫病,看似相谈甚欢,但聊到生活,却好像隔了一层似的,蜻蜓点水般地掠过。
她觉得阿枝好像距离她近了,又好像在很远的地方。
她说的话自然都很在理,可是薄孟商难免想,难道她一点都不希望自己留下么?
“……你说的有道理,我会好好想想。”薄孟商这么说。
“那我就去做事了。”如此说罢,阿枝离开了院子。
薄孟商呆坐在院子里,望着天空陷入思索,眼见着天空暗下,空气中袭来潮湿了冷意,终於站起来往外走,刚走到门口,一个宫人匆匆而来,见到她便惊喜道:“薄使君果然在这,奴四下寻你寻不到,幸好遇到王尚书说你定是在这——陛下召见您呢。”
薄孟商微微抿嘴。
陛下召见她了,今日果然是要下决断的时候。
……
傅平安收到消息后,虽然面色微变,却也没有太大动静,而是先收了信件,回到行宫。
洛琼花见傅平安脸色变了但没说话,心中虽慌,却也没声张,直到走到房间,她正要问起,傅平安道:“魏京也有疫病蔓延,你准备一下,我们明日回京。”
洛琼花闻言大惊,脱口而出:“阿娘还在京中呢。”
傅平安安抚地拍了拍洛琼花的手:“信上只说京郊有病,看着像是疫,未必就是,何况就算是,也未必就传到了城中。”
洛琼花勉强一笑。
若是魏京之疫就是潜梁山之疫,以这疫病的传染力,送信的功夫,恐怕就已经传开了。
但她知道此时惊慌失措於事无补,於是虽然心中慌乱,还是故作镇定道:“那臣妾回去吩咐各宫都准备一下……”
傅平安拉住她:“先不要让此事叫下面的人知道。”
洛琼花点头,转身匆匆离开,面色苍白,眼神不安。
一看便是心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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