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平安道:“咱们并不是随意出宫,而是去举行冬祭,若不是母后生病,她也该前往。”
洛琼花低下头:“可是她毕竟病了。”
任丹竹去诊过脉,得出的结论是这个年纪的人常有的体虚气弱,实际上就是营养不良,还有什么肝气郁结,肠胃不适,大约就是身体弱加精神状态不好。
傅平安认为这可能和太后常年食素,并且不爱出门运动有关。
傅平安本想开口说“并不是什么大病”,但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说这话其实没什么意义,就算太后此刻是在装病,但只要她说自己病了,她就站在了道德的最高点。
说着“没事”的洛琼花晚膳没能吃下多少东西。
她其实非常想要装作一点都没受影响的样子,并且也认为这样才更像是个大众想象中的“皇后”,但是没胃口就是没胃口,她吃了一点便放下筷子,忍不住看着院子外面发呆。
已经是冬至了,院子里的树木都已经落了叶,再过一阵子,大概就会下雪吧。
如果这次能出门的话,是不是还能见到二丫和铁柱呢?可惜是见不到了……
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见到……
这个想法突然出现在洛琼花心中,简直把她吓了一跳,过去很少会有如此悲观的念头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用她母亲常敏的话来说,从前的洛琼花总是“也不知道在傻乐什么”。
她怔怔愣神,突然身边傅平安站起来,道:“朕出去散会儿步。”
洛琼花还没反应过来,琴荷已经给傅平安披上了披风,而傅平安也走
出了房门,洛琼花微微张嘴呆在原地,傅平安的身影已经走进了宫道。
静月凑到洛琼花身边,低声道:“娘娘,您怎么一直在发呆啊,虽然……虽然奴婢能理解你不高兴,可是在陛下面前,您不该这样。”
洛琼花有点委屈:“……孤不该表现出难过么?”
静月有些为难,道:“也不是。”
洛琼花道:“你直说就行。”
静月道:“奴婢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这些天听嬷嬷说起文帝时的事……”
她凑近,压低声音:“太后娘娘不是继后么,从前文帝厌了元后,听说便是因为元后总是郁郁寡欢,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文帝便不来了。”
上次听起前朝往事,洛琼花还有种距离自己很远,只是在听故事的感觉,这次听到,不知怎么心中就颤了一颤。
她又想起太后对她说——“吾也是从皇后走过来的,这个位置,可不是容易的。”
这句话由太后说来,有种感慨万千的意味,但若由那位元后说呢?是不是又是不同的感觉?
洛琼花忍不住问:“元后因何郁郁寡欢呢?她不喜欢文帝么?”
静月瞪大眼睛:“怎么可能,从前那两位也是少年夫妻,恩爱异常的,只是元后没了一个孩子……”
洛琼花听到“少年夫妻”时已经觉得莫名难过,听到后面,用双手捂住耳朵:“算了,你别说了。”
静月立刻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