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更是升起伤心,霍平生想起以为大哥去世的时候,陈松如过来府上,押着她叫她吃饭,她彻夜守灵神智恍惚的时候,也曾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搂在了怀里。
眼圈不觉红了,抬起头来,却看见宋霖也在落泪,然后按着她的肩膀说:“咱们再去喝一杯吧。”
霍平生愕然:“您和陈婆婆的关系也很好么?”
宋霖道:“不是,我是为了别的事,不说了,说起来显得我很小家子气。”
两人又找了个包厢喝酒,喝到半醉,宋霖痛哭道:“我一直在说服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就是放不下,怎么办啊,她出城的时候,我甚至还是偷看她,我看她在马车前驻足许久,折了一只柳枝插在路边,这是不是代表她也在不舍呢?”
霍平生晕乎乎道:“是吧,正所谓上马不捉鞭,反折杨柳枝,便是在表达依依惜别了吧。”
宋霖道:“看不出来,你挺有文化。”
霍平生道:“小时候,陈婆婆在我们府上,我看兵书,卓君背诗,卓君说了,她想变成才女。”
“谁?”
“沈卓君,你在魏京
中可见过她?”
“我知道魏京有一家沈氏香铺,每到年节,门庭若市。”
“这是她开的,后来好像梦想就变成赚很多钱了。”
“那她的梦想差别很大啊。”
“不会啊,她已经是才女了,只是同时想赚很多钱而已。”
“真好,我小时候的梦想,是成为大将军。”
“那不是已经成真了么?”
“是啊,已经成真了,也不知道我现在在不高兴些什么,若真为了她放弃了,我才该后悔吧。”
“我小时候没想过要做大将军,小时候就想……大哥别闯祸了,还有,能买一亩地好好种。”
“哼,她就去南边做她的郡守吧,南方太潮湿了,我可不想去。”
“现在看上更大的地了,嘿嘿。”
两人絮絮叨叨,牛头不对马嘴,不知不觉都醉倒在地,醒过来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晨曦之中,两人四目相对,几乎同时开口。
宋霖:“你是不是喜欢沈卓君啊?”
霍平生:“你说的那个人是陈宴么?”
然后一起沉默了。
於是虽然都没有回答,又好像都回答了似的。
霍平生觉得自己确实是长大了。
因为这次她不会再为了宋霖和陈宴的事大惊小怪。
首先是在漠北,同性结伴这种事她见多了,其次是她也看出来了,宋霖根本不是天干。
她望着阳光中漂浮的尘屑,思绪漫无目的地飞远,在这样一个朦胧醒来的清晨,她头一次没再想那些神秘而遥远的疆域,她想起上一次分别,沈卓君站在门口,眼眶通红:“我不会拦着你的,我已经长大了,也不至於那么不懂事。”
霍平生有些心疼:“我很快就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