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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存谦的遗体一直没有找到,陆定瑀也全无消息,尽管生还的几率为零,但没见屍,陆家也发不了丧。

气温一天天回升,转眼绥城法桐飘絮。这一年,陆希宁一个人去了皖阳。

院子里那几株向日葵长势甚好,她闲来无事辟出一片花圃,除了向日葵,又种下了几株葡萄藤。给葡萄藤搭架子的时候她下意识说了句:“令殊姐姐把铁丝递给我。”

身后许久没有动静,才反应过来叫的人已经不在身边了。

陆希宁站在梯子上胳膊机械地动着,搭杆上铁丝固定,原先手残的人也能做得像模像样了。

陆希宁向来只过农历的生日,今年生日之前有个闰月,所以时间往后推了一段,生日那天刚好是她从皖阳回到绥城的第二天。

十八岁周岁的生日,应当是隆重的,陆氏对这场生日宴极为重视,这是陆希宁第一次在绥城各大家族面前正式亮相。

它是一场仪式,意味着她成人,意味着她该担起陆家子女的责任。

裙裾曳地,王冠加持,这是她成人的第一天,也是她拥有自由之身的最后一天,因为生日宴过后,就是订婚宴。

从此,她便不再是绥城陆家藏於深闺的小女,而是缔结两姓之好的绳索,将两个家族牢牢绑在一起。

这一天,绥城有头有脸的家族尽皆到场,觥筹交错、衣香鬓影,为了父母,陆希宁当了一天的提线娃娃,实则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一概不知。

宴行过半,陆希宁借口换衣服暂时逃离宴会厅,站在天台上吹风。

“阿宁,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邵思妍受林静淑的委托,整场宴会都盯着陆希宁,没想到她一个转身的功夫,陆希宁就不见了,害得她好找,最后是姚娅妤给她指路,让她上天台看看。陆希宁果然在这里。

“我出来透透气。”陆希宁背靠栏杆,仰望夜幕,“里面太闷了。”

“阿宁……”

陆希宁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我没事,你别担心。”

忽然身后传来“嗖嗖”的声音,天台上方的夜空中爆开一朵朵金色的花,此起彼伏,紧接着通往天台的门打开,钱笙捧着一束与烟花同色的玫瑰向她走来。

陆希宁握指成拳,很快又松开,努力装出一副惊喜、感动的样子,强逼着自己接下了钱笙递过来的戒指。

弯腰的时候,她在钱笙耳边说了一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不怕我中途跑了?”

钱笙微笑,“自然是打算给陆小姐一个惊喜,再说,你能跑到哪里去?”

烟花燃放了近半个小时,钱笙牵着陆希宁的手重新返回宴会厅的时候,掌声不断。而后不断有人上来恭喜他们,钱笙游刃有余地应对,陆希宁的思绪越过宴会厅,落在了那年皖阳江边的“春江花月夜“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