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元煦犹豫了一下,还是柔声劝道:“么儿,她终究是外人,又是性情不定的少年,我们请托她实乃无奈之举,万一日后有变呢?么儿切莫深陷才是。”
“四哥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她救过我的命呢!又悉心照顾我几日,抛开世俗背景肯真心实意的跟我做朋友,她待我如何四哥哥你可都是明眼看着的,我对她上心就像对大哥哥和四哥哥你是一样的。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府里沾了血缘的亲眷,心里可不见得比她待我要纯粹!
我好不容易到十三岁才因意外结交了这样一位可托真心,能互诉家常的闺中好友,怎么,四哥哥是打算禀了大哥哥和二位尊长,让我跟安坨断了联系吗?连这根稻草都不肯给我留下的话,干脆一步到位,建了家观、寺庙让我包了头发去做坤道、做比丘尼,也好过一辈子装聋作哑,忍气吞声的在这个府里当冷面菩萨!”莫羽寒黛眉紧蹙,眸光盈盈,面色阴沉委屈,胸口起伏不定,不只是如何激动的情绪,竟然是生生哭了。
莫元煦惊愣的呆了好一会,真没料到事态会这样发展,他原以为莫羽寒性情清冷,又时常孤僻少语是不喜欢同人亲近的,却从未料到眼瞧着长起来的小小少女竟然是藏着这样深的鲜有人知的心思,看来,边满归於莫羽寒而言绝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
莫元煦觉得,莫羽寒对边满归,更像是山顶那汪原本清澈的深潭,因常年受到泥石填堵、植被挖掘,导致潭口松动山洪水溢出,就在山洪水将要淹没大好良田之前,终於在半路的岔道上遇到了一片能接纳山洪水并可以沉淀泥沙的纯净湖泊,所以深潭便认定湖泊是可依托之处。
厅内一时沉寂无言,只偶尔听得莫羽寒压抑地轻泣声,让莫元煦这个贯来心疼小妹的亲哥哥心里更加难受。苏米忧心地往里面看了好几眼,但主家不发话,她不好进去,只得继续守在外面让人不得靠近,又叫下面准备热水和毛巾送来。
莫元煦思虑半饷后一声长叹,起身过去拉起名贵锦缎的衣袖给小妹抹泪,越发的温柔了:“好么儿,是四哥哥错啦,你别再哭了,仔细哭伤了眼睛。”
“哭伤了又如何?哭瞎又怎样?怎么着也打不下那顿板子。”莫羽寒兀自赌气地扭开不让碰。
莫元煦一怔,随即便想到今中午莫羽寒的生辰宴上,莫二公子出言不逊结果下午去前庭哭诉了一场也不过是斥责一顿,罚禁足三个月而已。
“好妹妹,父王不是差人给你又送了一整套新头面来吗?二哥那,也赔礼多送了两颗夜明珠和两幅古董字画来么?殷侧妃都送来一盒南珠呢。”话是这样说,可莫元煦说得甚是心虚。
果然,就听莫羽寒冷冷一哼,不屑地说:“是么?我竟不知,堂堂正三品的邵庆县主原来是缺的这些?”
“那,那还有母妃呢,长命玉锁的款式母妃特意问了么儿你才做的。礼单上还有给你的一整套杏色衣裳,听说花样纹饰都是母妃亲手画图和刺绣的!嫂嫂那也给你做了双绣鞋呢,大哥哥知道你在绣画不也送了张金丝楠的绣架,我也给你寻了好几盏通透的琉璃灯,你怎么不念着我们几个的好呢?”莫元煦急得失礼,一把扯起莫羽寒的袖口说了一长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