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满归捧着热茶碗问道:“若来不及请下缉捕令那岂不是眼睁睁看着罪犯跑了?若缉捕时不得不动手,那人伤了或是残了算不算动私刑?”
“事急有从权,能当机立断做出判定原本是好事,若是真犯人那便是立功,若不是犯人,岂非伤及无辜又打草惊蛇了,所以本朝才定下这一条无令不得拘捕扣押,为的是要办案人能思绪清晰,行事沉着。”贺青昶慢条斯理的解释,“至於什么程度会被称为动用私刑,这就属於我朝律法中的条例了,不过有一点就是只要是嫌犯不听劝告,率先动的手那即便缉拿时身亡,也不算私刑。”
“嗯~那册中还说,官身不得仗势欺人,不得强买强卖,不得辱没朝廷颜面。那,反被恶霸寻衅了怎么办?”边满归咽下一口茶。贺青昶愕然失笑:“这叫什么话,你若是官身,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挑衅你?”
“我就算是州府总捕头,是正儿八经的官身,那也只是从九品的小小泥巴官,土豪乡绅厉害的多了去了,有关系硬的哪怕五六品的官都不放在眼里,我娘当年就差点被一有钱老头收去当第二十三房姨娘呢。”说到这个边满归有些小激动。
贺青昶神情逐渐严肃起来,仔细想了想边满归说的确有其事,宝庆县里富足的也是有好几户的,其中不乏边满归口中的那种欺男霸女的土豪乡绅,能好好肃清一番那是最好,可惜树大根深....
“如果他们的言行确实阻碍了你执行公务,先劝告,不成再警告,实在不行就带回衙门来当庭分辩,尽量是不要动手的好。这也是巡街、查案、缉拿至少需三人一队同行的意思。”贺青昶严谨地说。
边满归了然的点了点头,说不上沮丧却也实在看不出高兴,贺青昶也牵扯着想到官场上的事,一时间两个人都是低着头各想心事没了言语。柳毓安置了孩子们午睡,再转过来准备送边满归回山,一进书房就见这郎舅俩神情阴郁地并排坐着,心中很是奇怪。
柳毓轻轻走过去,摸了摸贺青昶的脸,玩笑道:“你俩这是模仿茄子呢?”
“夫人呐,满归问了几个问题,我正头疼呢。”贺青昶握住柳毓的手,倒是没隐瞒。
柳毓扬手一招示意,丫鬟搬来一张小凳放在她身侧,柳毓抚裙坐下大方笑问:“说来听听。”贺青昶便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柳毓翘起二郎腿将手肘撑在膝上,支颚听完。
柳毓听罢,洒脱地说:“这事哪朝哪代都少不了,想要完全杜绝的可能性并不大。说起来我家的镖局也是人手众多,偶尔也会争吵打闹或不听调唤,但我爷爷说万事都有个起头的,只需杀鸡儆猴其他的也就老实了。”
贺青昶眼睛一亮,有恍然大悟之感,立马起身拱手向妻子一揖到底:“夫人不愧行走江湖多年的侠女,听此一言不弱十年寒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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