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日,边满归送梁开石回京后往府衙去,好不容易消停一会的府衙再次摆出了香案准备接旨。
边满归点完卯,跟着一溜人去了城门迎接,宣旨的人依旧是钦差大臣魏仁柏,依旧坐着马车,这回没有下车,直接驶到了府衙门前。此次接旨的人,除了上次‘幸存’下来的府衙属官外,还新添了一位,那便是新上任的邵州宝庆府知府,贺青昶。
边满归见了从马车里下来的贺青昶,脸色跟见了妖怪一样古怪,既有惊诧、欣喜,也有‘我完了’的悲壮,是以全程没听圣旨说的啥,只管盯着已经换上知府官袍的贺青昶一通打量,像是要把人看出一个洞来。除了边满归深感意外之外,还有一个人同样不敢相信,区别於边满归的疑惑不解,邓领尉则是满眼阴冷,面黑似墨。
圣旨宣完,贺青昶带着一众属官领旨谢恩,并请了魏仁柏去后堂喝茶小坐。原都以为魏仁柏同样会拒绝,再不济贺知府也会碰个软钉子,不成想,嘿,人就头一点,答应了。
旁边的录事官感慨地说道:“看来这位新上任的贺知府比章台要入得了这位钦差大臣的法眼呐。”
“那肯定的,听说这位魏钦差当年就是在贺家的书院里读书的,那二位师兄弟的关系,能不好吗?”汪年山不愧是老捕头了,消息掌握的很到位。
听到这话,边满归有种头皮一紧的感觉,心中不断祈祷,希望这位魏钦差住几天就赶紧回京去,而不是就职宝庆县的县令,否则边满归绝对相信贺青昶会常押着她去‘以文会友’的。
虽说也常跟余书棠一道看书,高谈阔论的,但那都是浑说玩笑一般,边满归图的就是一乐,余书棠也不会硬跟边满归分辨个子丑寅卯来;向贺青昶撒痴耍赖,起码有个柳毓能帮着缓和,贺青昶也不会太过苛责;可是,就单凭见过的这两面,边满归就直觉那位魏吉士是块硬邦邦的铁板,不好招惹的。
午饭前,边满归借口巡街在贺青昶找她之前就溜得远远的,但午饭时候,边满归还是被汪年山派人从家门口守株待兔给逮住,带去了宝庆府最好的酒楼香满楼。
香满楼,边满归因为高莘的关系,几乎每年都会去搓一顿,因此菜色酒水什么的不太能吸引边满归的注意力了。反而是肖勇和肖强两兄弟额外高涨的热情很是耀眼夺目,把边满归对於祝酒和劝酒的陈旧套词重新粉刷了一遍,气氛整的那叫一个热闹。
其实,肖家兄弟此举,根本是源於贺青昶的态度很暧昧,既没打断说不允许,也没表露出半点的喜欢,就面带微笑的瞧着,使得肖家兄弟内心雾水弥漫很没底,以为自己服务的还不够到位,只有更加卖力的去‘表演’和讨好知府老爷和钦差大臣,巴望着能留下个好印象。
殊不知,肖家兄弟在边满归刚来宝庆府衙的时候,就已经因为自己妒忌的言行把自己坑了,就他们那些腌臢手段边满归能忍气吞声不跟柳毓唠嗑?那柳毓知道了,贺青昶能不晓得么?以至於现在肖家兄弟在面前扮乖巧,贺青昶权当是在看猴戏一般。
直等到酒过三巡,一场接风宴上所有属官和差役们都喝得面泛红光了,贺青昶才慢悠悠地对一直埋头吃完了饭,滴酒不沾的边满归熟稔地嘱咐了一句:“满归,等会你去家里帮把手,接你姐姐她们过来。”
“啊?”蓦地被点名,边满归有瞬间的呆滞,抬头面向贺青昶,难得带着点傻气,“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