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顿是个极端好战的人,你也知道匈戎汗国和我朝这两年间必有一战,与其被动等待以至於猝不及防,不如我利用呼顿的野心来加速这场战争的开始与结束,更能有效提高我朝对战的成功效率。”太子殿下目沉如水,坦然自若,端坐椅上把玩着寿字血玉,平缓说道,“皇曾祖尚在时,你曾提过用经济和农业的输出以侵占匈戎汗国民心的作战理论,皇曾祖和我们许多人都觉着很不错,而带头去实施这个国策方案的一批人里,就有高家。事成之后,自然是少不了高家的好处。现在,就是可以收获的时候了,商业的利益太过诱人,抢劫一次商队,要比小规模的骚扰边境民众、自己种植农耕、饲养牛羊马匹更容易获得财富,匈戎汗国是千年流传下来的游牧生活,从未有过保护商队往来的相关法律,高莘亲自跟队押车运了一大车的金银珠宝的传世首饰从匈戎汗国借道去刹罗摩国巡展拍卖,不论匈戎还是邑朝的马匪都是眼红又胆大的狂人,岂有不抢之理。”
“……算得真准。”边满归砸吧嘴,半饷过去也就憋出了这四个字。
说不上是敬重还是畏惧,毕竟莫元瞻是老圣人和老圣人的得意太子最看重的皇嗣,也就是成宗和念宗二位最中意的娃,相当於是两位英明君王精心栽培出来的主儿,瞻,是成宗老圣人赐的名,伯观,是念宗送的字,一直以来眼前的大舅哥都挺符合他的名字的。
“国与国之间的博弈,算不准,邑朝就败了。”太子殿下的嗓音有些低沉。
听了这话,边满归随意的抬眼一瞄,却蓦然惊觉才不过三旬年岁的太子殿下披散开的头发里有不少已经白了,神态一如青年那般充满拚搏的活力,可,这头发怎么能比在位的皇帝老爹都要白的多呢。
边满归一时间心中有些许动荡,沉默无言。
太子莫元瞻便道:“大战在即,你和么儿情浓正好,就别去了。”
“哈?为啥啊?”边满归有些不敢置地蹙眉望过去。
莫元瞻直视回去,淡然地说:“於邑朝而言,你既不是以一敌千、抵万的战神,也不是智谋超群的军师,你去与不去改变不了战局本身,但你留下,么儿会生活的很幸福快乐。这,是我身为兄长对於妹妹的自私,你不用有什么负担,廷议时你保持安静就行了。”
“虽然被你这样一说感觉自己挺无用的,不过,无力反驳。”边满归无奈地摊手耸了耸肩,一挑眉,唏嘘道,“看来,大舅哥早拟定好了出征将领的人选,我是没戏去手刃呼顿那瘪犊子玩意儿咯。”
“战争不是游戏,造成的损失和伤亡不可逆转,你们边家为邑朝已经浴血奋战,流血牺牲了三四代人,足有上百口,如今留下你这根苗,且好好活着吧。”莫元瞻起身离座,拍了拍边满归的肩膀,看着边满归却是透过她在看旁的人,眸有敬重之意,顿了一会,温和些许,道,“天快亮了,你下衙回小田园休息吧。高莘的伤应无大碍,很快就会入京了。”
“你派了护卫??”边满归惊异於最后一句话。
莫元瞻颔首,道:“高莘为国也好,谋利也罢,都是诚意十足豁出性命的,我自然要摆出我的诚意。马上早朝了。”
送客的意思简直不要再明显,边满归眨眨眼,乖巧地离开太子殿下居住的似锦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