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没必要生气,方简安慰自己,她们之间还没有熟到为这种事吃醋。
不吃醋,不在乎,不建立关系,那么假如她某天突然死掉,仅作为睡过一段时间的炮友存在,小莱应该也不会太难过。
尽管如此,方简还是无法避免感到失落,陷入巨大的无望悲观。
这时一只香烟准确无误掉进她怀里。
方简侧首看去,是隔壁卡座的,三名中年男子,两个大肚子,一个没头发。
没头发那个双手合十,嘻嘻哈哈跟她说对不起,问她是一个人还是跟朋友来的。
方简不想搭话,但她敏感的神经已经预感到接下来有事要发生,剩下小半瓶啤酒倒进杯子里,耐心等待泡沫滴尽,避免反握瓶身时啤酒沫飞出来,怪不卫生的。
很多时候方简都是这么想的,自杀不成的话,换别人来杀吧。
也许半个小时后,警察的电话就会打到家里去,通知他们,方简终於在夜场因为和人互相用酒瓶子敲脑袋玩死掉了。
脑子里已经蹦出父亲暴跳如雷的样子: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玩!明明知道自己有病!家里有那么好的榜样,偏偏就是不学好!!
如果那时她还剩一口气,一定会抬起被血糊满的、烂番茄一样的脑袋,告诉他:爸爸,我就是来找死的呀。
说完吧唧就歪头死掉。
多好。
隔壁三人说明诉求:“反正你也是一个人,干脆跟我们换个位置,让我们坐你那个大卡。”
方简的位置确实很好,离舞台最近视野最好,也是很幸运连着两天都没有预定。相比之下隔壁就差多了,被大厅的承重柱挡住大半视野,保底也低二百。
“可是凭什么?”方简问他。
“你是一个人嘛!”光头笑眯眯的,“你愿意换,我请你喝半打百威!”
她冷着脸说我不喝百威,光头身后两个胖子哈哈笑,“那你喝雪花?”随即从腋下皮夹里掏出二百块钱扔到沙发上,“你想喝什么,自己去买呗。”
方简都给他气笑了,想干点什么活动活动筋骨时,眼角余光瞥见小莱和廊道一起走来,在三四米开外的散台,小莱把果盘放桌上,用眼神跟她对话,问她怎么回事。
一串的念头闪过,也不过两三秒怔愣,方简掌根搓了搓眼睛,力道很重,按得眼球一阵疼,她松开手探身过去把那二百块钱叠吧叠吧揣裤兜里,冲隔壁一竖大拇指,“要来就只能拚桌,我还剩三瓶喜力,你们正好一人一瓶。”
三人一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也可以,人多还热闹,大家交个朋友,直接绕柱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