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完再睡。”方纯用牙签叉了一块苹果喂她,方简脸偏到一边,深深地吸气,方纯手就这样举着。
方简无奈只能把盘子接过来,苹果的酸甜刺激不了她的胃口,只是完成任务地机械咀嚼。
吃完了苹果,方纯还有话说:“要不你去谈恋爱吧。”
方简抆嘴的动作顿住,无边无际的烦闷沙暴般将她淹没,她在这黄沙中挣扎翻滚,粗糙砂砾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我也是看你无聊,谈恋爱的话,好歹有点事做。”方纯说:“你最近是不是认识了什么人?你不要和外面的人来往,万一碰到坏人怎么办?我认识一个医生,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他只比你大两岁,这次出差认识的……”
“你到底要干什么呀!”方简猛地一扬手,瓷盘飞出去落在地上,摔成大小不一的碎块,飞溅的碎瓷在她眉骨上方划出一道浅浅的红印子。
方纯惊得身体一缩,双手徒劳地平举,眼眶迅速蓄满泪水,模糊了镜片,“简简,我只是想弥补你。”
“方纯。”方简狠搓一下眼睛,眉骨上方那道小口子马上浸出血来。她闭了闭眼,“我没有觉得你欠我什么,我生病也跟你没关系,我说过很多次了,你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了行不行?你也别再管我了。”
方正和谷映兰就在客厅,谷映兰坐在沙发上,方正站在楼梯口抬头看着楼上,听见方纯“呜呜”的哭声,随即是一声重重的门响,她被赶出来了。江姨站在门口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眼见要吵架,默默遁走。
在公司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此刻攀着二楼围栏悲戚落泪,看见楼下的父母,眼神飞闪过怨怼。
照医生的话说,每一个有病的孩子都有一个有病的家庭,孩子是家庭的代表患者,替这个不健康的家庭服药治疗。
方简的病除去部分遗传因素,更多还是因为家里。病因很复杂,遗传、生物学、家庭,心理素质也是一方面。
方正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别人家孩子那样教育也好好地长大了,方简却变成这样。远的不说,方纯和方简,姐姐妹妹,一个环境长大的,为什么会生出两种模样。
难道他这个父亲真的做得很差?现在连方纯也恨他。
方正不懂精神病,女儿病了五年,到现在他还是不懂。
一家人互相埋怨,谷映兰说:“你管她干嘛呢?她高兴不就完了吗?最近都挺高兴的,回家乐乐呵呵的,现在你一回来就变这样,你少管点吧。”
“你们就一直这样。”方纯摘了眼镜冲着楼下喊:“不该管的时候瞎管,该管的时候不管。”
方正吼了一声,“怎么跟你妈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