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累很困了,小莱闭着眼酝酿睡意,方简还不想睡,嘟嘟囔囔,“咱们今天正式在一起了耶,你不跟我弄啊?”
小莱不理,方简又推她,“你说话呀。”小莱深吸气,“你想弄就自己弄。”
方简:“可是我想被你弄……问你话,猕猴桃,你说话呀。”
小莱飞快蹙一下眉,翻了个身背过她,“去关灯。”
方简“嘿嘿”两声,飞快爬起来去把灯关了。
回来这个小没良心的就怎么叫也叫不应了,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睡着,还打小呼噜。
方简咬牙切齿,“你给我记着。”
这栋深山里的老建筑在今夜添了许多热闹,房间纱窗外面不断有飞蛾扑棱翅膀的细碎声响,四野里蛐蛐声响成一片,湖边浅水处“咕呱咕呱”,还有风从树梢走过的“簌簌”声。
方简闭上眼躺了一会儿,小莱翻了个身抱住她,嘴唇印在她的脸颊,热热的气息喷在她耳廓,“我小时候,夜夜都听着这样的声音入睡,蛐蛐声,蛙鸣,噪鹃,猫头鹰,树被风吹得哗啦啦响。”
方简本想晾她一晾,还是忍不住偏脸跟她浅浅碰一碰嘴唇,声音很轻,“你一直住在山里吗?”
小莱“嗯”一声,“小学和初中都在镇上,镇子离家不远,考到县里的高中才从家出来,一个人租房住在学校附近,暑假打工,寒假回家,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
方简:“那怎么吃饭呢?”
小莱说:“中午大多是煮面条,晚上有空就炒个小菜。”
方简想起自己的高中时代,上学放学有司机接送,回家洗完手阿姨已经把饭菜摆上桌,吃完筷子一搁手一甩就上楼睡觉了。
当时不觉,现在才知道那是什么神仙日子,难以想象姜小莱十几岁就开始独居。
“一个人住怕不怕。”
小莱说不怕,只是很寂寞。
“爸爸说我天生胆子就大,现在想,他可能是在给我洗脑,或者说鼓励更准确一些。但我胆子确实很大,我不害怕,我只是感觉很孤单,很孤单很孤单。”
一个渴望自由,一个从来就自由,自由过了火的姜小莱从来主意大,只是因为没人给她拿主意。
这种自由原来也可以称作孤单。
“我上了大学,还是一个人,宿舍四个人,彼此间像并不相爱的两口子,相敬如宾,却谁也不愿跟谁深入。两个社恐,一个学霸,加一个我,我们都不交心,也从来不一起吃饭一起上课,前后脚,各走各的,好像学艺术的人脾气都有点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