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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没擤干净,擤第二下的时候小莱的手走开了,一个透明大鼻涕泡吹出来,小莱呆滞两秒,方简自己先憋不住笑,鼻涕泡忽大忽小。

她嗓子里委屈得“呜”一声,双手盖住脸,带着浓浓的鼻音,“我不活了!”

小莱用打湿的洗脸巾给她抆净脸上的眼泪,抹了水乳滋润被盐分蜇疼的皮肤,方简精疲力尽,浑身的力气都随这场发泄抽干了,她终於昏昏睡去。

下午四点后的太阳晒到了床上,视线里金黄一片,却晒不透这方不可名状的悲伤。

小莱起身,拉上纱帘,风扇脑袋转对着床,夏凉被为她拉到胸口,指背抆过她挂着泪珠的睫毛,极轻一声叹息。

回家的事一拖再拖,小莱快开学了,再拖下去就没人陪她回家拿东西了。

方简起初不愿小莱同去,如果被方正发现她们的关系怎么办?她好日子没过两天,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搅。

但小莱态度坚决,为此她们还大吵一架,甚至上升到了‘你究竟爱不爱我’的哲学问题。

小莱说:“你看了我爸爸,你不该对我负责吗?”

方简:“……这跟你爸爸有什么关系。”

小莱:“我爸爸已经知道我们的事情。”

方简:“但我爸爸不是什么好人,他不会像你爸爸那样善良的,给我们寄水果,还拍琥珀和宝珠的视频给我看。”

说起方正的坏话,方简眼皮都不跳一下,经她口述以及过往种种表现,小莱心里的方正简直就是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

“但我不怕,如果他骂你,我可以帮你说话,如果他打你,我就帮你打他!”

方简笑,“她怎么打得过他,他可壮了。”

小莱叉腰,“我也有爸爸,我可以叫我爸爸跟他对打!”

方简回忆起视频里姜建军那张刚毅的脸,两条粗壮黝黑的手臂,“可以一战,但我爸爸可不是吃素的。”

小莱震声:“我爸爸就不吃肉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孩子似的,爱和恨都纯粹而浓烈。

有小莱陪着,方简就不怕了。但要从房间里带走那么多东西,不打声招呼肯定是不行的,否则被方正发现她偷偷把家搬空,必将究其原因,过不了几天安生日子。

时间定在周一的晚上。

小莱说:“周一上一天班已经很累,第二天还得上班,下班到入睡前只有几个小时得到休息,大人都很精明的,不会浪费自己的休息时间来跟小孩扯皮,事情就会好办很多。”

她们计划:车子到家,方简跟父母上楼打个招呼就开始搬东西,搬了就走,当晚去当晚回,绝不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