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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纯偷偷解开了她的约束带,人被捆起来是相当难受的,不能翻身,四肢活动范围极有限,很快就僵得动不了,这种僵硬会让人感觉烦躁。

她睡死过去,没有感觉烦躁,约束带解开了,肌肉记忆仍束缚着,八九个小时没有翻身,神经已经全面罢工。

方简睁眼看着天花板,等待四肢苏醒,一个小时后才挣扎着勉强坐起。

江姨肯定是不敢解开的,谷映兰和方正更不可能,那只能是方纯。

方简并不感激,她现在谁也不恨,谁也不爱,头脑一片混沌,跟街边二傻子的区别是没有流口水和对着行人傻笑。

在黑暗中沉默,枯坐。

像苹果核里的肉虫虫,任人捏扁搓圆的肉虫虫,没脑子的肉虫虫。

又过很久,她听见钥匙在铜锁里转动的声音,这个完全封闭的小房间出现了一道伤口,伤口越裂越大,起先是一只手,紧接着是一颗脑袋,随后是半个身体。

这道伤口撕裂得足够两人进出,他们的入侵开始了。

方正站在门口,谷映兰端着托盘。

托盘里是她小时候最爱吃的水晶虾饺和鸡蛋羹,嗅觉还没有罢工,方简闻到了,可她的喜好早变了,他们怎么总拿她当小时候呢?

托盘放在床头柜上,谷映兰坐下来,要亲自喂她,方简滑到被子里去,蒙头睡觉。

“妈妈看到了你的信。”谷映兰说。

什么信?方简一时想不起来。

“妈妈知道,你委屈,可是你……”

方简从被子里露出半个脑袋,两根食指堵住耳朵,上下牙“哒哒哒”发电报一样,嗓子里发出快速的持续不绝的“呀”声。

“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谷映兰:“……”

方正招招手,疲惫长叹,“走吧。”

房子的伤口愈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