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也找不到人说,来之前她也没打算说。
“是你让我说的,我一说就停不下来了,呜呜呜……”
春信耸一下肩,“你也没有怪你呀。”说着把一只西瓜玩偶塞进她怀里,“你抱着哭吧,你可千万别压抑,我绝不怪你。”
然后她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背上,开始讲一些高深莫测的话,“你觉得,人有来生吗?”
方简停下嚎哭看过去,手背抆掉眼泪,“我觉得有,不仅有,还有三魂七魄,有孟婆和迷魂汤。”
意料之外的答案,春信正色:“你说没有。”
方简说:“我觉得有。”
“我让你说没有。”
“可我真的觉得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忘记了过去,我对她总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思路全给她打断了,春信两指捏捏眉心,“我要说什么来着……都怪你,我让你说没有,你非说有!”
方简心说真不愧是双胞胎,脾气说上来就上来,翻脸比翻书还快。
如果说姜小莱是一只常常浑身炸毛的小狮子,蒋春信就是一只懒洋洋总喜欢翻人白眼的布偶猫。
她抱臂在房间无声地踱步,努力地想,该如何去说服她,去安慰。
方简又开始絮絮叨叨说些疯话,说如何如何舍不得,心里如何如何难受,又如何如何自卑……
“停!”春信朝着她大步走过,竖起一根手指,“终於让我想到了,你好好听着。”
她沉下脸,压低声音,“假如,这已经是你们的来世呢?上一世你们错过,这一世已经重新来过,你该怎么办?”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说:“可能,你其实已经死过一次。就像你之前说的,你不止一次尝试死去,如果每个人都有前世的话,你自杀那么多回,总有一次成功的,也许就是你准备好皮带上吊的那次。但是很幸运,我们都有机会重来,你上次死成了,这次没死成,她救了你。”
春信已经知道这个小疯子说的那个‘她’是谁,但她不说破,只说:“不图你报恩,你也不该恩将仇报,去伤她的心。”随即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假如你害我妹妹伤心,你肯定饶不过你。
但很快她意识到,那时候方简死都死了,她还怎么惩罚她?
“反正就是不准!”她开始耍赖皮。
“可我怕我治不好。”
“治了吗?”
“治了,五年了,越来越坏。”
“可我觉得你现在挺好的呀,你也许是病的时间太久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好好过日子了。你也不能逼自己太紧,多给自己一点时间吧,你怎么就知道人家不愿意给你时间呢?是吧,有问题,就要多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