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药绑在箭上,在朔荇军中炸燃。军马受惊,领头的人吼了一句,骑兵便开始后撤,只留下不易被烧毁的牛皮填土车。
领头那人也绑了火药,一箭正射中箭楼上士兵!
箭楼上连忙浇灭燃火,升起护盾。
祝长舟眯着眼道:“他是谁?”
一旁的参军忙翻画册:“回将军,许是喀乞。”
李征道:“不像喀乞,喀乞小儿哪有这么俊的射术。”
“来的是荼切儿部吗?”祝长舟又问。
李征有些尴尬:“我们在朔荇安插不了什么探子,毕竟朔荇人和大成人的差别还挺大的。安插过去的探子地位也都不高。看服饰帅旗确实是荼切儿部,但主帅是谁就不知道了。”
填土车里的士兵还在填土,祝长舟问道:“箭楼射程足够否?”
“够是够,”李征道,“牛皮不易燃,若想箭破,只能射入壕车铲土缝隙中——箭楼上士兵无人有这样的准头。”
“可有他法?”
“皆有损伤。”
祝长舟当机立断:“传令下去,有善射者可……”
我一咬牙:“将军,我愿一试。”
祝长舟有些讶异於我的主动请缨,用眼神暗示我不可贪功。
我其实没有那么勇敢,只是想到祝长舟屡次暗示我要攒攒军功,我军事谋略不行,只能卖卖力气。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左右要上战场,这个活比厮杀轻松许多。
而且我也不算托大,先前和王槐比试时,就知道这具身体马术不错,后来也试过射术,虽不能说百步穿杨,也算是百里挑一的好射手。
月麟取甲胄给我穿上,几斤重的披挂压在身上,让我的旧伤隐隐钝痛。祝长舟俊眉微沉,似是有点担心,却又不想说些丧气的话。
我定定看她一眼,便拉缰翻身上马,城门一开就双腿一夹,催马冲了出去。
北方水源比较少,因此护城河挖得不算宽,我往箭楼狂奔,甚至可能在射程之内。
果然,对面领头之人觑见我,搭箭上弓。
我见识过他的准头,自然不敢当活靶子,伏下身拧腰一旋,便躲在了背对他的马身侧。我此时左腿夹着马肚,右腿夹着马背,全靠腰腿发力夹住马身,像个沙袋一般挂在马的一侧。
钝刀割肉般的痛楚折磨得我冷汗涔涔。
对面的那一箭果然没有失了准头,火星从马背上空划过,在不远处的地上炸响。
我十分后怕——那一箭是冲着我的项上人头去的!
我一踢马腹,马儿吃痛跑得更快,我心知下一箭便是冲着马来的,抬头望箭楼还有百米。
我索性滚身下马,用上竹枝身法,变换前行轨迹往箭楼冲。
箭楼下的皮车轒輼也被推出来接应我,我提着一口气,不去听背后哀马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