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爬上城楼,在一旁静静听他们讨论,逐渐弄清了原委:朔荇人的地道都从护城河下经过,昨夜统一挖通了河道与地道相接之处,使河水泻入地道之中,妄图顺水潜入城中。
地道有水,洞口放火的招数就不管用了。因此需要日夜有人守着地道口拚杀,又要提防新的地道口出现。
敌方自以为得计,士气大振。祝长舟立时命人点了一捆炸药投到河对岸,杀一杀对面威风。
朔荇主帅赛图也很果断,当即要求谈判。
谈好了自然是对双方都有利,祝长舟自然答应,约定明日中午出城隔河而谈。
下了城楼,自然又是开会敲定细节。我不敢置喙,等到散了会,才跟祝长舟说了疑问:“若是谈妥收兵,镜湖城自然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无战事,小姐将如何自处?”
我没把话说得十分明白,镜湖城用不着祝长舟这个主帅,那皇帝是把她调回京,还是调往别处呢?镜湖城以太守为首的一干官员还没笼络,将领对祝长舟也不是心服口服,总之在镜湖城还未扎稳脚跟,就要换地方,实在不利於未来发展。
祝长舟有些疲惫,示意明庭给她揉太阳穴:“你的意思是,叫我养寇自重?”
所谓“养寇自重”,就是略微给朔荇人一点好处,拖着钓着他们,使战争持续,以此来抬高自己的地位。
我道:“不敢。”
祝长舟闭着眼轻声道:“浚之,我先是大成的子民,然后才是祝家之女。”
我闻言一怔,是国民家子,什么时候才是祝长舟她自己?
我霎时明白了我与她最大的不同——我始终都是21世纪的陆一衡,我对这个地方没有归属感。
我不愿深想,恭维道:“小姐大义。”
祝长舟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又重新闭上了。
祝长舟道:“第一个,也可以换一换。”
我没听懂:“什么?”
但她却又不愿意再说了。
翌日晌午,我随全副披挂的祝长舟骑马来到城外。快入冬了,太阳不烈,微微的日光透过云层,反有些温暖。
祝长舟一身银甲,红色的帽缨在风中摆动,衬得跨下骏马也十分威风。她勒马矗立在阵头,身后是一字排开的将领、军士,约百来人,挂“祝”字帅旗,战鼓开道,声如雷震,我也被激得热血沸腾——
尘飞战鼓急,风交征旆扬。
双方就议和事宜进行了洽谈,包括且不限於开展双边贸易、互补进犯等条例,一直到日头西斜,才堪堪达成共识。
我正松了一口气,谁料赛图忽然对祝长舟说道:“我与你夫比试一场,倘若他能赢我,我便在议和书上签字画押。”
我:?
这简直是躺着也中枪。我若是答应,那必定签不了议和书。就我这没磨合好的功夫,别说原身练的是轻盈的江湖路子,就算是战场路数也白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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