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不到相关记录,也算正常,毕竟这可能是机密。但有一点我很介意,即是史书对江斌的记载到他被赐匾就戛然而止了,不曾记录他的卒年及子孙情况。按理说,开国老臣的后代,就该如祝长舟、周永英一般鲜衣怒马,在祖辈的肩上更进一步,特别是镜湖城这个父祖立功之地,怎么也该有点名声,但我却没有听说过。
但是今天,在礼单上,我看见了一个人名,叫江重兴。姓江的人多如牛毛,这本不足为奇。但我记得这个江重兴,是因为我曾在批公文时,见过这个江重兴呈递的文书。那篇文书写得没头没尾,处处引经据典,字字写的是耿耿忠心。我瞧着内容没甚营养,但他的文笔极佳,忍不住看了好几遍。
因此今日礼单上看见这个名字,立时想了起来。这个人是个勇仁校尉,九品的官衔,我当时见那文书,还觉得他从武可惜了。我本没把他往江斌身上想,但回府来一抬头看见那个匾、礼单上又见了名,那篇妙文霎时被从脑中勾了出来。现在想想,文中那些典故,全都出自先帝时期,江斌的典故更是贯穿全文,结尾那句引用的“死而后已”就越发耐人寻味了。
不怪我多想,实是当时看文书时就疑惑,他因何呈这种文章给我?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我是不会再往上报的,那就是写给我看的?这又是何故呢?
当时事杂,一时抛开了,也没想找他来问问,今日反倒想起来了。不管他是蹭江斌的名声也好,还是真与江斌有渊源,冲着这个文笔,我倒真想看看他打的什么算盘。
我打定了主意,心中没什么心思,又加上今天吐了一场,挨着床铺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床,又看见一地落花。说来也怪,窗前的这枝梅花,早开早谢,却落了好些天,仍有残花挂在枝头。
今日我没有什么任务,因为祝长舟实际并不想战,昨日是没有选择,不战就要签和平条约了,才诱敌开战。她没什么乘胜追击的想法,否则昨日一鼓作气岂非更好。
祝长舟这几日的计划就是以逸待劳,兼以等待周元帅那边的援军。我又恢复了日常的状态,批批文书而已。
我惦记着江重兴这件事,但直接把人叫过来太过张扬。我翻出他那篇文书,落款他是哪营哪部一一写得清楚,我便假托散步,实则往他那边走。
此时正是操练的时候,呼喝声夹杂着汗味散开来,我在一片人头里也不知哪个是江重兴。郎将见我连忙迎过来,我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如此。我虽然是个小小参军,但托祝长舟的福,在军中行走个个都拿我当元帅亲至。
我并不着急找出哪个是江重兴,就仿佛真的是散步一般转了一圈便回去了。果然,待等他们下了操,月麟就来报有人递文书。
我心想江重兴果然上道,口中道:“唤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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