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知她看不见,还是隔门一揖,调笑道:“属下领命。”
“油腔滑调,”门那头响了一声,似是她窍指点了一下到我眉间位置的门板,“这第二件,我要你洒扫门庭、谋以其方。”
这句话我听得不甚明白,但也不能在此时询问,只先应承下来:“晓得。”
那边满意道:“这第三件,我要你鸾凤和鸣、长乐安宁。”
我道:“卿卿一开门,这第三件么,便是成了。”
那厢不置可否,只听木闩声动、环佩叮当,门扉吱呀开,佳人款款来。祝长舟头盖红绸,身披嫁衣,扶着明庭跨过门槛,绣鞋尖上莲花开。
我哪里见过她这般样子,下意识伸手去扶,却被门边小丫鬟用手中的花枝拦了一下:“姑爷莫急。”
我这才想起,这边的习俗是上轿前碰不得新娘,赧然道:“唐突了。”
祝长舟走在前面,雪比来时下得大些,地上积攒了薄薄一层雪水,祝长舟似是不想沾湿鞋袜,微微踮着脚偷偷使了些轻功步法,我在后头觑见了,不由握拳掩唇一笑。
观礼的将领也不哄闹,想来一是怕祝长舟的军法,二是他们多半是祝长舟的长辈。这倒正合我意。
风一吹,枝头花飞,和着白茫茫的雪,我被这天地阴阳交会的时分迷了眼,伸手一揩,再睁眼时眼前红衣似火,袖袍在风雪中翻飞,宛如火焰摇曳。
红比往日艳。
她上了轿,我上了马,一路颠去帅帐,夜色一分分沉下,灯在眼前一盏盏亮起,我回头看,身后是动乐仪仗、将军骏马,浩浩荡荡望不见头。
勒马在帐前,明庭挑开轿帘,青葱玉手从轿内宛转伸出,我把臂一扶,她纵身前倾,叫我抱了满怀。
九真捧来红绸手牵,一头放在祝长舟手心,一头交与我手,我二人如牵着月老红线般进帐去。
李征作的主婚人,天地拜完,高堂未到,便改拜这边的战神画像,我与祝长舟对拜起身,这婚礼便完成了大半。
其实,下午的时候,我已经签了婚书,报与官府,走过了法律流程。
祝长舟进帅帐隔出的里间去了,余下我应付将士们敬茶,灌得我一肚水饱。好容易熬到筵席散尽,我整顿好自身,便往内间去。
喜婆将喜秤递给我,便和明庭等丫鬟退了出去。整个帐内只有我与祝长舟二人了。
我用喜秤挑了盖头,红绸下是宜喜宜嗔的桃花粉面,瑞凤眼自下而上地看我,真真好似彩凤展翼,兰蕊花开。那一眼看后,又复垂下,微微低着头好似含羞。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