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娘不点头也不摇头,在我手心里写道:祝长舟是谁?
我犯了难,勉强比划道:“这么高,十五岁,生着一双瑞凤眼,小山眉,鼻……鼻若琼瑶,樱桃檀口,大概穿的是红色的衣裳,外罩银甲,使的是长刀。”
哑娘摇头道:哑娘一直在帐中,没有见过这位姐姐。
罢了。我叹了口气,正待告辞,却发现有些不妥。於是我问哑娘:“义父未归,你独自一人怎生吃饭?”
哑娘笑着写道:大人给哑娘留了钱粮,哑娘自己会生火做饭。
我沉吟道:“你可认得义父的结义兄弟们?”
哑娘摇摇头。
那就不能拨个丫鬟照顾她了。我摸了摸哑娘的头,说道:“辛苦你了。”
哑娘还是冲我笑:不辛苦,为了阿衡都值得。
值得什么,我心想,让一个生活不太方便的未成年四处奔波,哪有这种道理。心中暗暗埋怨起陆夏山,他定然是留着哑娘有用,不然我不相信他有这等无偿养孩子的慈悲心。
我本想为哑娘做顿饭,结果发现自己并不会烧火,只得讪讪地去附近买了点吃食,和哑娘一起吃了饭,才往万佛寺去。
万佛寺在东郊,按说寺庙建在京城内,才利於香火旺盛。但又有句老话说得好,“天下名山僧占多”,这万佛寺就在万佛山头。
我出东城门时,还看见许多灾民衣不蔽体地倒在路边,我实不忍看,快马加鞭赶到了万佛山下,才发觉一路上灾民渐少,车马渐多,一家家的香车光耀、佛寺亮鋥鋥的琉璃金瓦,与路上脏兮兮的雪水仿若是两个世界。
还真是讽刺啊。
我瞅见月麟站在一个马车旁,想来是备我回程时乘坐。我不由哂笑一声:我又与他们有何不同。
月麟也看见了我,连忙迎上来。我不知那小姐在何处,环顾四周,也没有那大汉的踪迹。
我只好往佛寺里面去,万佛寺占了整个山头,山门开在山脚下,穿过锺楼、鼓楼,再至普贤殿,仍是只走了不到三分之一,那三层高的观音阁和气派的大雄宝殿,以及含有转经筒的万佛阁都只是在望,若是要去,还要走上一盏茶的时分。
我那日与蒋飞沉饮酒谈笑间,曾听他提及这东郊万佛寺。这个时空对大多数女人的约束仍旧是封建的,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婚姻大事多半是盲婚哑嫁,因此有钱人家或许会借礼佛之名,送女子出来看一看未来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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