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许点头,手指将简十初的头发挂到耳后,慢慢说:“她们说你掉池塘了,然后我就赶回来了。”
“我好像挺蠢的,从大学到现在,高中时我的理想是考上北海大学,后来考上了,我的目标也变了。刚遇见你的时候,我记得你看我第一眼我很慌,像是春露滴在心尖上,冰凉又温和,心头一悸不动声色。”
她说话不紧不慢,像是在讲一个故事,但这音色一直在抖。
“后来你说你认识我,我那时候没有明白你的意思,我甚至没问过你为什么知道我花生过敏,在一起的两年我好像在体验从未见过的人生,我才知道原来种子换个地方依旧能开成花。”
那一年的花,开的很好,那一年的她做了很多事,还有那年的简十初,真的很好。
“我没有不喜欢你,一直都很喜欢,五年前,妈妈说我是性向认知障碍,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给你解释,我觉得好像担不起你的深情。所以后来,我听她的话治疗,医生说我是对书本角色的执念,但明明我很难过,明明我不想分手,我还是这么做了,以至於......”
温知许说到这儿的时候,哽咽得说不出话,她吸着气维持语调平稳,忍到全身都细微发抖。
“以至於,以至於我觉得我真的不太正常,我知道,把人捂热又丢下真的太没意思了,是我食言了。遇见和失去都受命运裹挟,山高路远,玫瑰难遇,缘分难求。”
“你来见我,第一场冒险我让你输了,对不起。”温知许吸了吸鼻子,看她,声音一直在发抖,“往后,剩下的路我来走,一人撑伞俩人行。”
简十初心内切实地淌过一阵触动,呼吸间眼泪就滴落在手背上,温知许即使这辈子不知道也无所谓。
初次看到温知许的文章,那时的她产生了从未有过的释怀感,那片文章写的是校园语言暴力。
她也不是一直都是这性格,人是会变得,而她应该是从初三的那个暑假开始有的改变。
做个好学生并不难,但要大家觉得你是个好学生真的很难,一个传言会引发出多种奇怪的闲言碎语。
那年盛夏,黄桷树上蝉鸣闹个不停,她停在报亭边,一遍遍的翻阅那篇文章,一次次的记住那个作者。
报亭的老板的鸡毛掸子扫起货台上的灰尘,落满了她整个肩膀,也让她记了一整个青春。
温知许手指抆过她的眼泪,指节还未从冷风透过的冰凉中缓过来。
简十初握住她的手抬眼说:“刚到北海的时候,我很怕遇不到你,遇到了我又很怕你不记得我,我不太勇敢,但还是想走向你。”
她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慢慢笑说: “素未谋面,你的第一眼心动是礼物,我没输。”
温知许忽地笑了,含在眼睛里的泪水迸溅在了面颊上,有回应,有着落,有交代,故事就应该是这样。
手机在此间震动了好几次,温知许仍旧是没有拿出来看。
第66章
王芸煲的汤, 在十一点半送了过来。
温知许的手机也在这时候又响了,她起身拉开凳子出门,反手轻关上病房门,单手拿着手机。
视线滑过十二个未接电话, 全都来自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