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这个小插曲,姚丰收大步追上谢岍,张了张嘴却没出声,营长治军就是这般宁缺毋滥,对无视军规的更是从来不手软。谁知谢岍却主动骂骂咧咧说:“招兵的怎么不直接上街把十几岁的半大娃娃抓来充数?日他娘都越来越不像话!”
姚丰收撇撇嘴,心想您这会儿开始挑毛病,早前招兵处把人送来时也没见您有意见,他嘴上嘟哝说:“抓十几岁娃娃上街袭击,那是东厥细鬼们才干的缺德事。”
城墙上防御如常,通行时辰到,下头城门和吊桥皆通,两处皆陈利兵而谁何,谢岍停步翁城墙道上里外看看,马鞭子一指底下的乌漆麻黑,说:“让敌台上的也多盯着些羊马墙下,别回头羊马墙让人摸黑掏窟窿了都不知道!”
一但涉及军务姚丰收即刻慎重起来而应是,羊马墙外乃护城河,虽不大可能真有人能把羊马墙下掏窟窿,但跟十八部细贼尤其是东厥交手时防不胜防的事那样多,再者说,营长定是在别处曾吃过羊马墙防守的亏所以才会特别注意寻常都注意不到的地方。
营长的话,他们从不质疑。
在城墙上巡查一圈,谢岍下城墙来翁城门和吊桥两处巡查关卡,民生碌碌多艰,此刻天光仍不见,大风乱卷着大原的飞沙走石吹打在每个人的脸上身上,连骆驼都要低着头避风沙才好前行,为养家糊口的百姓们已经毫不犹豫地离开温暖的家,只身走进漆黑风沙中为银钱奔命。
谁活着容易呢。
下城墙后和兵卒们一起在毫无遮挡的吊桥前盘查过往直到东天边泛起苍苍白色,浑身被风灌得凉透的谢岍和这班兵卒一道撤回外城。
其他班兵卒替换上吊桥关卡继续盘查出入,谢岍站在城门洞旁边取了首盔呼撸脖子里的沙砾,边用力吐着嘴里的尘土说:“小胡干的杨柳和大胡干的胡杨来年还得继续栽,呸呸呸呸……老子非把呸!老子非把大周的春风引过望春城不可!”
“咕噜咕噜咕噜~!”谢营长的肚子豪气干云地应和出声。
妙。
“……”姚丰收抱着营长首盔在旁忍笑,谢岍抽走自己首盔往胳膊下一夹,转身冲内城走去,红着脸蛋子念叨:“慈悲。”
五大三粗的汉子姚丰收步子迈得砸地一样咚咚咚追上来,解下脖子上的围脖抆着自己的灰头土脸,说:“今儿上我那儿吃罢,有热饭。”
谢岍整理着铠甲下呼撸灰尘时扯乱的里衬领口,随口说:“你昨个又带窑姐儿回家过夜了?日你妹的,冲早精尽人亡!”
“呸呸呸!”姚丰收往旁边啐两口,抖着围脖上抆的沙砾尘灰说:“什么窑姐儿窑弟的,是我堂妹妹,我堂妹妹之前来投奔我了,昨日说今天早上去我那儿取东西,顺路给我捎热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