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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谢岍。

坐下后那疲惫不堪的身体没能及时有所反应,仍旧紧绷着,默了片刻,谢岍吃力地挪挪脚使得两腿微分,俩手腕分搭到两个膝头,脏污到看不见肉色的两只手颤抖着悬空垂下,须臾,她微微仰起头既沉且长地叹出口带着黑灰的气,似乎是在借由这个动作来重复告诉自己的身体,火已灭,可以稍作休息。

未几,那边送饭的摊子前排的打饭队愈发短,同样浑身脏污的壮实汉子姚丰收同样顶着张黑脸,转着那双骨碌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人群中一通搜寻,最后端着摞有七八个热气腾腾大包子的海碗走过来。

“吃点东西。”姚丰收递上包子和水囊同时在旁坐下来,经历过大火焚烧的木材堆立马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吱吱声,不知哪根废木没堆好受重力后猛然往下一滑,险些把姚丰收和谢岍都带倒。

谢岍连动都没动,大有爱怎地怎地之态,姚丰收挪挪屁股坐稳,才听谢岍慢半拍反应过来似的,闭着嘴从嗓子里含含混混应了声“嗯”。

营长这副连续奋斗几乎昼夜的高度紧绷的身体在稍作歇息后仍旧未恢复半点知觉,慢慢将身靠到房屋坍塌后的残垣断壁上,谢岍抬手欲从姚丰收碗里拿已经没了热气的包子,孰料那满是伤的手一时竟无法动弹,也不知是被厚厚的血污给冻住了还是累得僵硬彻底没了知觉,反正手还是颤抖着不受控制,连包子都拿不住。

姚丰收这才看到营长那双也不知究竟是被烧伤、烫伤还是划伤砸伤的手,忙不迭亮嗓子喊军医,不远处蹲在避风地头对头啃包子的军医们立马飞奔过来一位,稀里哗啦翻开药箱开始给自家营长处理伤口。

一场扑天般大火灭下来,营长那两只好好的手伤得没了样子,手心里磨破的水泡里面还进有脏东西,军医直接拿酒对着冲洗,蛰得人不住地倒抽冷气,姚丰收拿起包子喂谢岍吃,这才稍微转移些许营长的注意力。

却也不知营长是真疼还是已经彻底疼麻了,已经吃三五嘴吃掉俩包子的姚丰收咬一大口包子吃,再继续抬头给营长喂来第四口包子时,他发现他家营长就这么歪头靠在身后残墙上睡着了,微微张开的嘴里分明还含着上一口咬下的包子。

姚丰收与军医对视一眼,前者终於露出有些无奈的笑容,无论是上战场杀敌还是城内缉拿细鬼,任何事上营长都是冲在最前面的,营长是女子,能在大柳营里立下如今这般无可撼动之军威,最初的积累全靠那不要命的身先士卒与令人畏惧的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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