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人已自己捡了马扎坐下,其中一人东瞅瞅西看看觉着这种只有马扎和凳子的摆摊怪新鲜,另一人解开系在下颌的棉帽绳子说:“咱们也是赶时间,就来三张饼两碗粥吧,有配菜么?”
“有的,我自己捣鼓的小菜,有辣白菜、萝卜丁什么的,客可来挑挑,都不值什么钱,所以白请客尝尝,但是客管吃不管往家捎哦。”姚佩云从盖着棉布的竹筐里挑出三张热气腾腾的烙饼切块,边热切说着顽笑话,边示意谢岍去给客盛粥。
那二食客哈哈大笑,与姚佩云搭腔多说几句,谢岍收到指令幽幽地干活去,姚丰收站在原地有些愣:他这个锅锅在这里站着,妹仔怎么使唤营长使唤的这么顺溜呢?以前妹仔拿捏住他把柄使唤他时好歹还找找理由,使唤营长就连言语都没有呢,只一个眼神营长就会意,哇,妹仔她到底捏了营长什么天大把柄啊……
可怜姚丰收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时间差不多就到回军寨上差,一堆十八九二十来岁的小年轻们吃罢热乎早饭都争着抢着给姚佩云道别,一时之间“姐姐再会”、“姐姐告辞”的声音不绝於耳,最后被谢岍拉下驴脸统统吓跑。
“白蹭饭不给钱还想和姐姐再会,想的那么美呢,”谢岍叨叨着在姚佩云头上按了一下,说:“我这就去干活了,你忖着些卖,也不是头天出摊就非得把东西都卖光,差不多了就回家,起早贪黑的,回去再好好补个觉,晚上我回家做饭。”
“记下了,”姚佩云把人往外推:“快走吧,要冲了。”
“嗯嗯嗯。”谢岍应着声,打声口哨招呼上自己在路边啃土玩的坐骑,一步三回头地与等候在那边的姚丰收一起走了。
姚佩云不由失笑,这家伙真爱唠叨,也真招人喜欢,不是么。
花开两朵话表两头,且说重操旧业的姚佩云不急不躁在这边路口出早点摊子,谢岍与姚丰收离开后并行来军寨上差。
简短早议谢岍听取各部人马今日作训安排,再将近日需安排事宜下发诸将领,议散,营长传几位捉笔尉官入营厅,快到年底,大柳营要向中军帅部上交本年度总结军文,以及大柳营长要向大帅提交大柳营下年的年计划,这件事马虎不得,年底回祁东是要和大帅对论甚至可能影响来年军费计划,谢岍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耐下心书写。
无可奈何,无可奈何,提笔写文书奏报在谢岍的人生十大恐怖事件榜上名列前茅,不到两刻时间,将军案后低头写文书的营长不出意外地屁股长钉子似扭扭歪歪坐不住椅子,又墨迹片刻,营长终於手腕上套起牛筋弹弓掀帘钻出屋去。
快要入九的天气里出屋连外面的皮罩袍都不穿,不用问,营长要么到后头空地上练习拉弓射箭,要么就是去练兵场找人切磋拳脚了,大柳营会写军报的尉官都知道营长有这种一写东西就逃跑去操练的毛病,而营长嘴上还偏要找些“为军者需要一日不辍地操练本领方能於战斗中保持胜利姿态”诸如此类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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