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残存的冷静再压不住铺天盖地的狂喜,谢岍彻底覆身上来:“命都给你!”
不是说谢岍后背还肿着伤着么,不是考虑明日还要起大早出摊卖早点么,谁说的,谁考虑的?思虑悉数散於青春夜。风流何处,臂留檀印齿痕香,深冬不寐漏攸长,尽思量……
次日,姚佩云出摊果然比昨日晚了两刻时辰,於是姚老板看精神满满的谢岍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
昨日下午就领下吩咐,今日一早就驾车来接营长的十七岁的小士卒柳万跟着自家营长沾光,在七娘姐这里吃了新出锅的烙饼和热腾腾的粥,还有香脆可口的小菜,心情愉悦地看七娘姐越看越亲切。
饼慢慢烙着,天光破晓,街上行人渐多,出门上工的、启程行商的,各色人等不尽相同,不多时有客上桌,谢岍垂着右臂还想过来帮忙,被姚佩云微微红着脸连声打发:“你别在这里捣乱,赶紧给我滚去上工!”
时间差不多到点,真的该去当差了,谢岍又唠叨几句卖完早些回家歇息,坐上车一步三回头离开。
马车跑出去一段距离,小士卒柳万驾着车说:“七娘姐做的饭真好吃,比我娘的手艺都好!就是脾气有些暴躁,连营长都敢骂。”
“你七娘姐平时脾气可好可温柔可体贴人了,”谢岍稍微一动右肩后背就疼得钻心,那张嚣张跋扈的土匪脸上却笑得跟吃了蜂蜜样甜:“这会儿暴躁大概是对我的表现不太满意?我的错,没有伺候好你七娘姐。”
柳万驾车之余抽空打量一眼心情可谓非常之不错的营长,觉着吃了七娘姐的早点就要帮七娘姐说些好话,於是他壮着胆子说:“那您就要反省自己了,七娘姐整天起早贪黑挣钱很不容易的!您不仅要照顾好她,更要体谅体谅她。”
谢岍拍了下小士卒的头,嘿嘿笑出声来,故意问:“臭小子,说这话不觉着奇怪?”
谁知柳万听了这话反而觉得自家营长奇怪:“不奇怪啊,哪里奇怪,营长您才奇怪欸,您平时不就教我们爱护家小妻儿么,怎么这回自己又奇奇怪怪,哎呦!”
柳万被他营长敲了个毛栗子,且听营长说:“我问你,你七娘姐是我什么人?”
柳万腾出一只手揉揉头,委屈地暗戳戳往旁边挪:“家人啊,大家不都知道么,七娘姐的文牒落在您户上,那可不就是您家人,您要爱护她哎呦!”
小柳万又没躲过吃了颗毛栗子,眼睛盯着前面路况弱弱反抗说:“您怎的又敲我嘞,我感觉自己没说错啊……”
说话间车子数丈宽拐上联通东西城门的中央大街,柳万驾车更顺溜。
“你没说错,”谢岍晃着垂在车儿板子边的左小腿,左肩靠着车架,迎着风沙大声说:“七娘是我屋里的人!呸呸呸呸!”
被灌了满嘴风沙。
小卒柳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