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众?服哪门子众,鞑靼吗?不服叫他们来打啊!凭什么周人要在我们自己人里找茬?!他们先来侵犯,凭什么要认错道歉的是我们?!
为军的哪肯受这等下三滥的委屈,围剿中被鞑靼三鬼一锤子捶瘫痪手下一位营长的第三五九团团长,简直要被这帮文官的嘴刷新了对三纲五常的看法,甚至还差点开始质疑自己当年从军的正确性,气得怒发冲冠跳起来反驳,怒吼说:
“你们说是我们主动破坏和平,那你为啥不去问问那些秃子,他们怎么会有那么多精兵强将出现在我们的地界上?你跟老子讲当年的周鞑边约,他娘的哪条边约规定了鞑靼秃子能在大周的地界上杀人放火?!”
“请问杀人放火的是鞑靼汗储吗?”对面一位四十出头的山羊胡子搓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眯着眼睛更加咄咄逼人地问这边:“你亲眼看见杀人放火的是鸿格尔汗储吗?”
“我……”三五九团长实实在在被那四两拨千斤的本事给噎了一下,愣怔片刻才反应过来,怒目而瞪说:“那你是看见了不是他亲手杀人放火啦?!”
略占上风的山羊胡子哼一声冷笑说:“将军不要强词夺理,老夫只是在与你辩论事实。”
然后他在三五九团团长活见鬼吃苍蝇的表情下,下出言之凿凿的结论说:“所以其实你并没有亲眼看见鸿格尔汗储杀害我大周百姓,那将军又是凭什么罪抓捕鸿格尔汗储呢?就凭他出现在了所谓的围剿现场么?我祁东军向来是仁义之师,绝不会无缘无故做出欺压良善的恶行,在此就请将军给个能服众的说法吧!”
三五九团团长魁梧壮硕的身躯当场石化在那里,堂堂六尺热血男儿,被监军老爷两片嘴责问得哑口无言,甚至急得红了眼眶——他手下的兄弟们为剿灭敌人豁出性命,他在这里却被人逼问得哑口无言,他连个最起码的清白和公平都没本事为兄弟们挣,自己算他妈的什么团长啊!!
三五九团长身边,始终沉默不语甚至没什么存在感的於冉冉不紧不慢接替着三五九团团长开口,冲对面那个为首之人说:“卓司正,末将甘吾营於冉冉,有礼。”
“……啊,於营长,”对面正中间坐在胡桌后马扎上的卓青山反应慢半拍地从闭目养神中回过神来,闻对面是女声,是故爱搭不理说:“有礼,请讲。”
於冉冉声音不高不低,态度不卑不亢,说话语速仅仅是稍微一放慢,那为军之人肃杀的压迫感就扑面而来:“您司里这位监军字字句句都在暗示,说我西大原违反周鞑边约,属於居心叵测,却不知卓司正授意部下如此扭曲事实咄咄逼人,究竟所为何意?”
“此言差矣,”五十多岁的卓青山混迹官场半辈子,唇枪舌战的气势更是比於冉冉还会拿捏,慢条斯理说:“本司并未授意任何人以任何事,於营长慎言。”
最讲道理的於冉冉说:“哎呀,那这人心隔着肚皮,授没授意谁说得清楚?”
山羊胡子一拍桌子瞪大了眼睛驳斥:“呔!粗鄙妇人休要胡言乱语诬蔑君子清白!”
“可是卓司正是你们司官衔最高的人,我不问他我问谁?”於冉冉看向山羊胡子,微微提高声音说:“还是说崔监军您自己,可以为您在这里所说的每一个字负责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