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连串匪夷所思的问题,切菜的於冉冉终於肯看过来一眼,神色冷淡沉稳无有任何情绪,恰似战时稳坐中帐,运筹帷幄而决胜千里外:“我在军里当差。”
说着转身去拿身后台子上的淘菜竹漏,把切好的莲藕放进去准备淘洗。
便是这转身的间隙,舒老娘清清楚楚看见於冉冉腰间悬挂的令牌,自己女儿和自己前任男人都在军里卖命,舒老娘很知道如何通过令牌辨人身份。
这姓於的女人腰间那方令牌制式起码校尉及以上,令头卧兽她没太看清楚,不过似乎有些像朱厌,好家伙,这女娃身份不简单,是拜官之将啊!
拜将的女娃祁东军里听说只有三个,一个是大名鼎鼎的谢少帅,还有一个听说暂调去了别的军,不在祁东,眼前这个不姓谢,那她指定是三女将的第三个喽!
“哎呀,哎呀你看看,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么,”舒老娘彻底换上另外副面孔,笑容亲切又和善,试探说:“於将军?”
军里规矩森严,就像汴都朝堂没人敢乱穿不同颜色衣袍般,祁东军里没人敢在外乱领称谓,见於冉冉对“将军”的称呼并未反驳,舒老娘心里豦然一喜,脚步都跟着嘴里话语往前凑:“将军如何认识我家晴晴的?”
於冉冉拿刀切莲藕的手微微顿住,人生第一次见舒晴时的场景毫无征兆跃出脑海,她暗暗惊讶於自己从未刻意在心里搜索过,初见的场景此刻竟然能浮现出来。
顿了顿,将军说:“十一二岁上,在大帅府认识的。”
“……这个死丫头,竟从没说过她认识这样的大人物,”舒老娘低声叨咕,又扬起笑脸嘿嘿笑着,边试图伸手过来接於冉冉手中菜刀,客气说:“您这是要做晚饭么,我来吧,您是客,不好下厨来的!”
“不用。”於冉冉不冷不热看过来一眼,将军也没别的意思,孰料愣是把舒老娘伸过来的手吓得悻悻缩回去。
舒老娘挠挠粗糙且布满皱纹的手背,有些尴尬,须臾,又说:“我帮您择菜吧!”
“不用。”於冉冉开始淘洗切成片的莲藕,习惯性用命令的口吻表达想法。
莲藕很快淘洗好,於将军转身时看了眼站到屋门口的舒老娘。
厨房逼仄,容不下两个人来回活动,见对方有些窘迫而不安地站着,於将军往旁边让了让,生涩说:“劳烦,帮我烧个火。”
“哎好嘞!”舒老娘一扫脸上的愁云惨淡,兴冲冲走过去帮忙烧火。
从於冉冉面前路过后,她忍不住开始感叹:“将军个头真高,得比我家晴晴高大半个头嘞,将军吃什么长这样高?我家晴晴就不得行,小时候奶啊肉的啥好东西都给她吃了,结果那死丫头光横着长,竖着半点不见拔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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