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胆小怕事总怕给别人添麻烦的人实实在在被吓到了,她不敢也不想把被勒索的事告诉阿娘。
她知道,阿娘知道后肯定会提着菜刀找到这个男娃家大闹一场为她撑腰,但本就反对她念书的继父也会趁机和阿娘大吵一架。
继父会老生常谈说女娃娃就该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捡捡牛粪做做饭,反正差一岁就十四,到了十四老实嫁人就好,省下些学费生活费还能让他儿子花,家里要给她刚出生没几年的弟弟攒钱盖房子娶媳妇。
因为太过了解,所以太过清楚,以至於根本不会选择求助。
舒晴听话地没有把被要挟勒索的事情告诉夫子和亲长,她要自己去赚钱,当时还不是大帅的谢斛为让这些孩子有条件读书而开下进军衙打工有钱挣的规例。
舒晴生父是祁东军人,她凭着个可进祁东军军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工钱按时辰计,母亲忙於生计无暇顾及她,所以压根不知道她每天夜里都不在家。
那阵子她每天只睡一个时辰多点,挣够钱给狗头男买了一斤价格不菲的云烟丝,考试当天是第十天,书袋子里装着一斤云烟丝的舒晴无事一身轻,考试卷子写不到一半就趴桌上睡着了。
她真的,太累。
听罢狗头男关於云烟丝来源的解释,他朋友说:“难得遇见个老实好吓唬的,不然咱再干他一票?要他个十斤八斤云烟丝来,咱哥儿几个好好抽几个月。”
云烟丝哎,家里老子都抽不起的好烟丝呢!
“你是抽烟啊还是找死呢!”狗头男咧着青紫的嘴角用力削他朋友后脑杓一下,说:“知道哥为啥打不过谢岍还总找那娘们儿打架吗?”
狗头男另个朋友说:“你不是说因为喜欢谢岍那母老虎么?”
狗头男暴捶他朋友:“我喜欢你妈!谢岍是舒晴的老大,你打得过谢岍还是我打得过?我们四五个人加起来都干不过谢岍!上次要来云烟丝完全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下回要给舒晴那怂丫头惹急了,她转头告诉谢岍怎么办?就凭谢岍那护短的德行,届时新仇旧恨一起算,我他妈还有活路?”
然而狗头男并没有意识到,就算舒晴没有找谢岍告状,他也已经没了活路。
在和朋友分别后,走到自己家门口的狗头男被人从身后用麻袋套住脑袋,拖到他家后巷里再次暴打了一顿,那拳脚棍棒落下来的力道与凶狠程度,直让狗头男误以为是谢岍给舒晴报仇来了。
他哭喊叫着谢岍饶命,可等一顿暴打结束,头上麻袋被人抽开,他这才隔着被血迹和淤肿模糊的眼皮,看清楚蹲在面前打量自己的人并非谢岍,而是他们班的综合第一名,於冉冉。
“我跟你没有私仇,但你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於冉冉用灰色手帕一点点抆着手上沾染的他的血迹,居高临下而沉静说:“一千种方法让她在学庠待不下去是吧,这点你牛逼,我比不上,但让你生不如死的办法我倒是有几个,不才都是军衙里头审细作的手段,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