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还是老的辣,”谢岍由衷称赞,即便她耶老听着这话像呲哒,谢岍罕见地文绉绉说:“呦呦鹿鸣,游周之庭,不是谁都可逐。”
日前和赵长源林祝禺商量过,那二人目下主要精力在“铺路”,贺华公主为她儿子挣东宫的事还是交给老狐狸们处理比较妥当,一来是三台清楚皇帝的想法,而来是省得朝中有些大臣一闲下来就作妖,可免别人不知他有多大能耐似的。
话头便又说到贺华公主和她儿子柴戎身上,朝中正事说起来三天三夜也难说完,只能挑着紧要的通通气,两个时辰转瞬即逝。
两个时辰后,天色都黑了。
谢岍把茶壶里的冷茶根倒杯里从窗泼出去,外头有试图偷听的人猝不及防又蹑手蹑脚跳着躲开,那边里望舒小丫头按照此前谢岍的吩咐来敲门,细声细气禀告说:“公爷,主母醒了。”
“如此,”谢岍跟谢昶说:“今已暂无其他要说,再留您个晚饭?算了,毕竟咱父女俩关系也不是那么好。”
谢昶自然看出来老二心中系着卧房里那个,一下午在这儿都跟屁股长尖尖样坐不安实。
迎着老二殷切盼望自己赶紧走的目光,谢昶默了默而低切说:“两人的缘分,有初遇之心动,初识之甜蜜,以及相知后欣赏,这些都容易,难的是熟识后接受,平淡后相守,困境中扶持,岁月中不弃,
你与姚家女本就与大流异,人家豁得出去陪你,你切不可仗自己身份地位做始乱终弃之事,便是将来两人因各种问题越走越远,那也要好聚好散,至少对得起在一起时的心甘情愿和无悔岁华,可记下?”
“嗯,记下。”谢岍点头,很不习惯耶老这样突然的语重心长,哼哼着呲哒说:“我对待感情可比你忠贞,你诸多子女这点都比你强。”
对面一个丑橘砸过来,被谢岍双手接住,谢昶骂声随后而至:“你个孽障!”
没多久,孽障送走老孽障——呸,是谢二送走谢执相,而后蹦蹦哒哒回府直奔起卧之室。
姚佩云醉酒初醒,尚懵懵坐在床上,刚喝罢几口热水,杯还握在手中,见谢岍进来,哑声问:“谢老伯走啦?”
“走了,”谢岍坐过来摸姚佩云额头,说:“醒酒汤,喝不喝?”
姚佩云摇头,向前倾把前额抵在谢岍肩头,闷声闷气说:“啥都不想吃,也不想喝。”
“我知道,没胃口,”谢岍接走水杯挪挪近些好让姚佩云靠着方便,贴着她耳朵低声问:“头疼不疼?”
人本可以很坚强,倘若不曾见过温柔。姚佩云以前很少哭泣,没人心疼你流泪给谁看?后来遇见谢岍,她变得软弱起来,连醉酒后的头疼都有些受不了。
伸出双臂搂住谢岍,她有些委屈地哼哼:“头疼,前额疼,太阳穴也疼,哪儿哪儿都疼,谢岍,我好难受啊……”
“没事啊,没事,”谢岍捋开后她衣领顺茬揉捏她有些发硬的后脖颈,说:“头朝床边躺下,给你揉按揉按。”
床宽且大,横躺竖躺都容得下姚佩云,她依言躺下享受揉按,边听谢岍碎碎叨叨说话:“没提前给你说说谢相的好酒量,是我失职,早前还说再不会让你醉酒嘞,我对所有人一诺千金,反而在你面前屡屡失信,也是挺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