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来,空气里飘着说不清楚的粘腻味道,铜风铃叮咚叮咚响,碧蓝晴空下,不知谁家养的肉鸽子成片飞过。
飞向鸽哨声传来的方向。
第七十四章
於冉冉带这位美人去鞠相府找鞠引章说事,谢岍还在为禁卫军的事情到处奔忙,很多时候,即便和谢岍是亲属,姚佩云独自忙活时也会感觉,其实那些波云诡谲你死我活的明争暗斗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因为她要忙铺子里的事。
就像衣食无忧者会选择寄情诗词歌赋聊以排遣深闺寂寞,而粗服乱头的平民百姓每日睁开眼就要为生计活命奔波劳碌。
一日要在码头扛数百个麻袋才能顾住家中老小一日三餐的人,光是活着就已经耗得他筋疲力竭,他又怎会有精力去发出“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感慨?他压根不会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不是不懂风情,是要挣扎活着,谢岍是封侯拜将身,姚佩云如今已不需要为三餐而拚命,但她不敢在这富贵迷眼的汴都忘本,她始终觉得自己是上述两者中的后者。
新接手的小饭铺子有些老旧,有许多地方要重新收拾,或在房东允许的前提下按照新老板的想法进行简单改造,她已经没有更多积蓄可以用,和谢岍商量后动了谢岍这些年投兵攒下的钱,俗称“老婆本”。
近来新发现谢岍是个非常有经商头脑的。那日姚佩云找谢岍说借钱收拾饭铺的事,恐谢岍答应太容易,她随口顽笑允诺说:“以后挣了钱连本带利还你,若是买卖赔钱,唔,可怜我也没啥可赔给你的,只能把我赔给你咯。”
“那可都是我的老婆本儿啊,”谢岍得意洋洋晃着二郎腿,说:“既你要借,我也不要你还钱或赔钱,这样吧,立个字据,以后你铺子挣钱要给我分红。”
也不知别人家两个人之间如何处理钱财问题,反正她们家基本互不交叉。
谢岍让她立字据,末了她看着那张签字画押的字据,一面觉得这家伙真会生法子逗趣,一面觉着自己用钱理直气壮,并未因向谢岍伸手要钱就低她一头。
姚佩云很知道自己是个性子独立又自尊心颇强的人,知道谢岍了解她,也给到她尽量周到的尊重。
谢岍这人平时忙於公务,并没有说什么事上都保证在她身边,但那家伙却一直在用自己的方法给她提供足够的底气和依靠。
这样的关系让姚佩云觉得很舒服,没有刻意如何,下意识的举动便很合适彼此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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