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晴抿抿嘴,往自己桌前走说:“嗯。”
应完觉得态度有些过於冷漠,坐下后往这边看一眼问:“才吃饭?”
“嗯。”於冉冉闷闷应声后没再说话,低下头快速往嘴里扒饭,面积不大的屋子彻底安静下来。
舒晴努力装得平静,装多了似就真平静下来,她伏案许久后察觉那道沉静视线落在身,硬着头皮转头看过来:“您有事吩咐?”
“没,”吃罢冲来午饭的人喝酽茶提神,收回视线吹杯中浮沫,沉静无波:“听说锺山街有家羊汤馆挺不错,放衙一起去尝尝?”
舒晴习惯性拒绝:“就不了。”
於冉冉问:“有事?”
舒晴微笑,不让人看见她笑意中无法掩饰的淡淡苦涩:“没什么大事。”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谁还没个烦恼啊,谢岍早说过这世道都是人欺人,人不欺你还有生活欺,所以如何都不能轻易叫谁知道你的苦处去,和不能让敌人知去你弱点一样重要。
偏生於冉冉像是会识读人心,温声说:“要去见崔白?”
舒晴到底道行不深,慌乱低下头避开那道沉静目光,没说话。
“不说话那就是了,”静谧房间里更显出於冉冉嗓音温醇:“让我帮你吧。”
舒晴没有立刻回答,於冉冉嘴角轻抿,手指掐住掌心。
舒晴思量片刻摇头,眉眼带了回忆的温柔笑意:“自我认识你时起,你就是个善良而且责任心非常强的人,连身边一个普通士兵训练受伤,你都能时刻惦记着,可是,我们那个六月为期的约定已经作废,你不用再对我负责,我会好好当差,以回报你收留之恩。”
能说出这样撇清关系的话来,足见她是个自私之辈了吧,又或许她们算是就此扯平,至少舒晴自嘲过后在心里认为她们之间扯平了。
她从不否认多年来独自喜欢的那些美好时光,也自始至终清楚知道和於冉冉间有着怎样无法跨越的鸿沟,所以从不奢望。
甚至再往内心深处说,那日夜里於冉冉和自己说试试看时,她似乎就已经预料到这段关系的最后结局会是什么样子。
她心甘情愿赴此梦,梦醒之后忘干净梦中事再好不过,她是个俗人,还要为每月几两银钱奔波。
於冉冉不是没有分寸不知进退的人,没再纠缠丝毫,点头说:“好,只是可惜了,听说那家羊汤真很好喝。”
舒晴趁机暗暗去看於冉冉神情,那张脸一派沉静,似单纯只是在和她说喝羊汤的事,坦荡如斯,反而是她自作多情小题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