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肖几时。
一个穿着牛仔裤的女人从屋里面走了出来。
她没撑伞,但扶余的眼睛有些近视,也没配眼镜,所以只能模糊的看出一个轮廓来。
大概一米六多的样子,看上去很高,但只是因为比例比较好,个子肯定没有到一米七以上。
审美看上去不太好,牛仔裤是深蓝色的,上衣却穿了一件火红的棉袄——扶余看不出她的身材到底怎么样,不过看脸的轮廓和牛仔裤下包裹着的细长的腿,想必不会很胖。
那人似乎感受到了来自扶余的目光,没有上前也并不避讳这样的打量。
她站在自家的屋檐下,同样往这边看,像是扶余刚才在对她的探究一般,也如此的打量着。
不过她目光里面的防备意味没有那么严重,更像是一种好奇心理的作祟。
先败下阵来的是扶余,她将那扇窗子给关上,如此隔绝了雨声也像是隔绝了那个女人的目光一般——心理作用上的。
扶余知道目光是隔绝不了的,更可怕的是,扶余甚至还怀疑自己听到了那个女人“咯咯”的笑声。
黎扶余太久没有和人接触过了。
95年的秋天以后,她更像是从阴暗潮湿角落里面长出的一只蘑菇。
现在也还待在那个角落里面,不知道干什么,但在角落里也挺好的,不用担心有被人摘走的风险。
扶余将那根烟按灭在了烟灰缸里。
又有些顾虑的抬头——在偷窥后被发现,总是有些心虚的。
抬起头透过那扇玻璃窗又向外面看过去,女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扶余这才像是劫后余生般的喘了一口气,又起身将窗户打开。
雨也停了,雨后冲刷出的腥湿感一点点的蔓延进她的屋子里面。
烟味与之相撞。
扶余难以用语言描述出那种感觉,两种腐朽的气味在那扇窗子的附近糅合,却巧妙的产生近似於春天的状态。
她又展开一张纸,拿起笔在上面胡乱的写几句:
“96年的春天——严格意义上来说只能算作早春...”
“来到这个巷子的第一天是个雨天,天边挂着薄薄的雾气,经由几番辗转我才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面找到一个还算合适的落脚之处。这里的租金不算贵,只有一间卧室和几乎与卧室等大的客厅,说是客厅其实也不只是客厅,它还要承载起许多其他的职能,要在那里做饭、吃东西,以后交朋友了还要在那处招待客人...”
扶余写到这里又停下了笔。
从抽屉里的烟盒中又抽出一只来,点上第二根烟又继续写道。
“G城的面积实在是小,在整个国家里面,和G城发展水平相类似的地方有很多,或者说G城的经济水平还要比它们更胜一筹...我无法想象...”
“G城是如何运转起来的,里面的各项规则以及效率的支配是如何配合的相得益彰的...”
扶余深吸了一口气。
烟还剩下半支。
她最近写不出东西来,故而抽烟抽的有点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