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留下的——
今天早晨。
“青禾,这款红丝绒的色号,和你肤色很相配。”为她上妆的人还在喋喋不休着。
青禾却觉得困得睁不开眼,清晨正陷入好眠里的人还未听到闹锺响就被夏之夏从被窝里一把捞起。原因无他,左不过是因为今天的演出对於乐队很重要,所以有盛装打扮的必要。
“可是我不是键盘手吗?没人会注意键盘手吧。”青禾有些不满道。
“抿一下嘴。”夏之夏凑很近,呼吸之间还能闻见清新薄荷味,是那款她们都锺爱的牙膏!
青禾虽然不满,却还算配合,抿了抿嘴唇。
“好了吗?”她打了一个哈欠,眼角还残留好梦被惊扰的泪痕。
“怎么会没人注意键盘手呢?我就会注意啊。”夏之夏又拿起放在桌上的眉笔,跨坐在了青禾的大腿上:“眉毛好像没画好,这里再补一补。”
青禾有点难受,皱起了眉头:“可是刚刚你不是说画得还行吗?”
夏之夏用笔尖轻轻点在青禾的眉头上:“不要皱眉,很容易长皱纹的。”
青禾有些不开心了,却又无可奈何:“不要画了,我想再听一听我们录的demo。之前觉得没什么,可是今天要演出了反而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呢?”夏之夏注视着青禾。
又来了!真犯规!明明是一样的口红色号,为什么感觉她的要比自己的好看很多呢?青禾将脸偏向另一边,不愿对视,亦不愿回答。
夏之夏却伸出指尖点在了青禾的鼻尖上:“化了妆不太方便,就用这个代替吻吧。不要紧张好不好?我都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你也知道的,这场演出对乐队意义重大。而我……”曾亲手搞砸了一切。
青禾又想起了那场人生中最重要的演出,那天结束后站在舞台中央,面对台下观众时腿软到差点站不住的感觉时至今日依旧很清晰。
背负在身上的诅咒,不管是方娟华留下的,还是她自己作茧自缚般刻进身体里的,好像都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哪怕再次登上舞台,奏响心中的音乐。
回忆里的那些文字:“是天才的陨落还是另一个方仲永?”亦或:“是真的钢琴神童还是古典乐衰落下商业包装的产物?”如此种种。
闭上眼,依旧清晰可见。
那是旁人眼中的自己,是另一个陌生的自己,也是刻在身体中最为熟悉的自己,更是青禾想拿掉的自己。可是拿掉之后她还剩下什么呢?一具空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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